078 走进霍闻安的禁区
竹藤上面有结节,又有韧性,打人是最疼的。
霍母用这么粗的竹藤揍霍闻安,那是真的毫不手软。
谢叔直摇头,感慨道:「听到动静,全镇的人都跑来劝架,但她就是不肯停手。她一边打,一边骂一些难以入耳的脏话。一直把阿醉的双手打得流血,打得竹藤子断了,这才罢休。」
徐星光想到那一幕,心里有些发酸。
「她都骂了些什么?」
太久远的事了,谢叔也记不太清楚了。「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说阿醉像他爸爸,都爱拈花惹草,要被打死才长记性。」
闻言,徐星光大概能猜到霍母将霍老板从医院偷回家的目的了。
那个伤过她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霍老板的亲爹。
她把霍老板从医院偷过来,是想要养废了他,好给自己报仇。可霍老板偏偏争气,不管她怎么打击辱骂,他仍然优秀夺目。
「她不止喜欢打骂阿醉,还总爱把他锁在房间里,一关就是好些天,也不给他吃饭。每次我们想要偷偷给他送东西,就会被她拿着扫把赶。」
「所以我才说,阿醉是个懂分寸的男孩子。他从小被他妈那个神经病严加看管,绝对做不出来深夜里跑去单身女孩家里玩的事。」
谢叔欣慰地笑了笑,感叹道:「那小子喜欢你。」
徐星光莞尔一笑,「我们的确在谈恋爱。」
谢叔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说:「你俩挺配的。」想到霍闻安坐过牢的黑历史,谢叔心里又一阵难受。
谢叔语重心长地告诉徐星光:「坐过牢是他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但阿醉真的是个好孩子。他如果不是为了给他姐姐报仇,又哪里会去坐牢呢?」
「徐小姐啊,你能看到他的优点,肯接纳他,你肯定也是个特别善良优秀的女孩子。」说完,谢叔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为霍闻安感到不易。
「等以后,你俩要是结婚啊,一定要记得请我老谢喝杯酒。谢叔啊,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徐星光点头,「一定。」
谢叔发动车子,准备走了。
徐星光也起身准备进屋,想到什么,她又问谢叔:「阿醉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谢叔摇头说:「喝醉了酒,发酒疯,拉着霍馨丫头说要跳河。」
「什么?」徐星光再次被霍母的所作所为刷新了三观。
「那跳了吗?」
谢叔叹道:「跳了,但那时候实在是太晚了,大家都睡了。等阿醉将霍馨丫头捞起来,再去捞tā • mā • de时候,他妈已经断气了。」
徐星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很悲惨,在听了霍闻安的少年往事后,才意识到,跟霍闻安比起来,她已经很幸运了。
至少,莫音书始终爱着她。
但这世上,却没有一个亲人爱过霍闻安。
「不过阿醉这孩子,是真的很好。」谢叔又忍不住跟徐星光唠叨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他妈把全镇的人都得罪了,她死了,那是人人拍手称快。他妈死了,都没有人愿意去给她料理丧事。」
「阿醉那孩子,就自己扛着锄头去后山挖墓地,将她葬了。多少父母,含辛茹苦都培养不出个这么孝顺懂事的孩子。那女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注意到霍闻安屋檐下的灯突然被打开,谢叔连忙说:「阿醉应该不喜欢我跟你说这些,我先走了。」
谢叔骑着摩托车就跑了。
霍闻安站在屋檐下,廊灯将他的身形拉得幽长。
徐星光听到了拖鞋踩着地面,朝院门走来的动静。
嘎吱一声,霍闻安拉开门,问徐星光:「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谢叔。」
霍闻安纳闷问道:「你俩聊什么,聊这么久。」
「聊你的过去。」徐星光走到霍闻安身旁,仰头瞅了他一眼,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霍闻安感到疑惑。
「你想说什么?」
徐星光便道:「我想要了解你的过去,就跟谢叔问起了你的过去。」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霍闻安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说:「来我家坐会儿吧。」
徐星光抬头,盯着头顶的明月,暗道:这进去了,今晚还能出来吗?
霍闻安站在屋檐阶梯上,回头冲徐星光暧昧一笑,「不敢进来吗?」
徐星光这才迈腿跟了上去。
霍闻安的工作室有些乱,许多照片跟文件散落在桌上,看得徐星光很想帮他整理。霍闻安这次没进休
息室,而是带着她上了二楼。
徐星光的家被莫音书装修成了法式复古风,霍闻安的家被他妈装修成了清贫风。
那真是,一贫如洗。
整个二楼,就没看到一幅画,一个装饰品,就连房门都是那种老式的木门。
二楼应该许久没有人住过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霉味。
霍闻安说:「如果我能活下去,等我们结婚了,咱们就把这栋房子推平了,跟你的院子并入一起。到时候重修一栋大房子,再弄个漂亮的院子,以后小朋友就有地方玩了。」
「你想的倒是很远。」徐星光还没想到结婚那档子事上去。
霍闻安没有回头,他说:「我大概率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我能拥有未来,那你将是我规划未来的中心。」
他的未来,都要围绕着她展开。
字字不提爱,但句句都透露着他对自己的爱。
徐星光盯着霍闻安那截漂亮纤长的后脖颈,心里有些燥热。
「你说这些,该不会是想勾引我上床吧。」徐星光冷静地拒绝道:「我承认我馋你的身体,但我觉得你现在这体格,应该满足不了我。」
霍闻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摇了摇头,回头对徐星光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将你当做我未来最重要的人。如果你想了解关于我的过去,可以直接来问我,不必去问别人。」
「毕竟,最了解我的人,是我自己。」
说完,霍闻安推开了走廊尽头那扇破旧的木门。
一股浓郁的霉味扑进徐星光的鼻子,徐星光站在霍闻安身后,朝那屋子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但她却有些抗拒走进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霍闻安说:「这间屋子里,关着我的过去。这里面,是谁都没有走进去过的禁区。」
霍闻安让开一条路,对徐星光说:「你可以进去。」
徐星光内心是抗拒的,但她实在是太好奇霍闻安心里的禁区了。
她看了霍闻安一眼,这才抬腿走进黑暗的屋子里。
身后,房门被霍闻安从外面关上。
霍闻安没有进来,他隔着门对徐星光说:「电灯开关在你右手边,抬手就能触摸到。我在外面等你。」
「好。」
啪!
徐星光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又粗又沉,长满了铁锈的长链。
长链从墙角延伸,在地上拖了很长。
铁链的尽头,是一根小孩脖子粗的圆形铁圈。
那是栓霍闻安的狗链。
房间里没有床,墙上,被人用黑色的粉笔,密密麻麻地写着三个字——
【我有罪】
最下面的字迹,最为稚嫩,看着歪歪曲曲,那是孩童初学写字时的笔迹。
再往上,字迹越来越稳重,越来越锋利,那是长大后的霍闻安的字迹。
这一面墙,贯穿了霍闻安的童年跟少年时代。
徐星光站在屋子中央,只觉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