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同床 既心生欢喜,为何要着相
曳月顿了一下,仔细打量着嬴祇。
嬴祇今天穿着的是一件雾蓝色的衣衫,衣摆有仙鹤祥暗云,仿佛清夜晓风。
头发用玉冠挽着,长身玉立,他虽然姿态一如既往轻慢懒散,却仍旧给人一种雍容尊贵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大概感觉到曳月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对曳月招招手,视线却还望着庭院,仿佛还在陷入思索的事情中。
招猫逗狗似的随意,若是以往,会让坏脾气的少年怒上心头。
他会大步走过去,站在嬴祇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大力撞对方一下。
如果是前几日,努力想要模仿从前的曳月行事的他,大抵也会这么做,好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但现在的曳月并不。
他不感到生气。
虽然是冬日,天气很好。
看到喜欢的人,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既心生欢喜,为何要着相。
曳月走到嬴祇身边,望着嬴祇所望的庭院。
想要知道,嬴祇此刻在看什么,心情如何,是否欢喜。
看着嬴祇所看的风景,同嬴祇站在一起,他此刻心境宁然。
他想,嬴祇错了,也许本没有什么情劫,喜欢罢了,若是不为难自己,也不求回应为难对方,其实不会影响任何人。
少年不同往日的沉静,让嬴祇微感诧异。
感觉到嬴祇的目光,曳月向他看去。
果然,曳月想,他所悟是对的。
这一次看到嬴祇,他没有了想要躲避危险的心悸,也不再试探着,去窃取那一点甜。
曳月:“嬴祇,天气真好。”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
坦然平和。
嬴祇垂眸,深碧的眼眸清润:“因为天气好,少爷心情很好吗?”
曳月颌首:“你在看什么?”
嬴祇浅笑了一下:“在看,你长大了。”
过了十八岁生辰后,秋去冬来,少年仿佛是真的在长大,一日一日,脱去浮躁、骄纵。
像那正在被打磨的玉像一般,沉静,内敛。
高冷的冰山,多余的锋芒棱角,一点一点收起,唯有剑锋一日更胜一日锐利,收放自如。
属于少年的生涩、尖锐、稚嫩、天真、幼态、高傲、暴烈,肉眼可见的收敛起来。
他在变成完美的青年。
以嬴祇猝不及防的速度。
只要一不小心没有看到,隔着几日,便是新的模样。
唯一能看出昔日叛逆反骨的,只剩仍旧不肯叫他师尊。
嬴祇戳他的脸颊,他并不躲。
好像专心致志,并无所觉。
戳了两下后,眉睫微抬,那张日渐俊美清绝,甚至让嬴祇都微微失神的面容朝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