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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坚定的意志以及前所未有的气魄,彻底打动了圣龙。它开始为艾尔方斯祈祷,向万物祈祷,将万物的力量都聚集到这个已经成熟的孩子身上。
普莉西亚惊呆了。面前这匹圣兽,将唤来的白光尽数凝聚至艾尔方斯。
寒冰之纹徽「极北之辉」,魔力充盈,亮成白色。从中四散蔓延出的极光,将主人萦绕。
“各位……”他向众军承诺,“请相信我,相信你们的团长;”后又向普莉西亚承诺着,“请你相信我,我的力量。”
与此同时,蛮族战鼓声,越发逼近,甚至已可以互相望见对方的影子了。
从山谷中央,一束白光射穿苍穹。尔后,烈日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天空此时就像是一块无缝无边的青砂之镜。
寒冰飞雪,连绵而起,漫盖整座山谷。湍急的荷鲁斯河被极冻寒气征服,瞬间冻结成坚固的厚冰层。
芬奇利用剑倒刺冰面,估量厚度。
结果发现——长剑并未刺穿冰层。刚凝结的冰层的厚度,估计要厚于三分之一米。
只要让全部车上的人下来,并且尽量散开来行走,如此的冰层,完全可以让拥有成千上万士兵的白银骑士团,快步渡过,且丝毫不会遭遇冰层崩塌的危险。
士兵们从未执行过冰上的任务,心有余悸。
直到踩踏上如平地石砖一样坚硬的冰层,才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我们能够顺利通过这儿,然而敌军仍是紧追不舍,可要小心。”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方寸大乱。”
“咱们小心点过去吧。”
“……”白银的军士们互相警醒着队友,尔后陷入沉默,山谷中只听见四轮马车发出的「轱辘」的车轮转动声。
此时几乎每个身在漫雪山谷中的武士,战甲上都被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衣。一阵阵冰冷的山风袭来,让人从内心升起寒意。
艾尔方斯走在前头,故意不让坐骑黛斯腾飞而起,而是踏实地走在冰面上,探试着冰面的安全程度。白龙与骑士之影引领着白银众军。
直至完全穿过「荷鲁斯冰河」,脚下的路从没有震荡过。白银顺利迈过冰面,越过阻碍。
刚迈过冰层,芬奇利追上了前头领军的艾尔方斯,耳语着;
“我通过椋鸟观察得知,蛮族此次追击,居然动用了过半的兵力。看来他们早猜到我们会被荷鲁斯河拦截,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赶尽杀绝,想在此处将我们击溃。”
芬奇利还追加了一句,似乎暗示着什么:“追来的军队由他们族人的大统领带领着。”
艾尔方斯听后,点了点头,扬起了嘴角,“蛮族不知「极北之辉」的存在。没想到现在还赠予了我们一个反击的机会!”
“正如我从外地听来的一句古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一次战役的失利,原来早就为这次的胜利铺好了路。”
部分的人回到车上,队列重新集中。白银的步伐回到往常。
他们不再刻意将步伐加速、以逃离蛮族的狙击,因为艾尔方斯另有打算。
一个士兵跑上前来,向团长报告我军后方的状况:“敌军也同样迈过了荷鲁斯河,并加速前进着!估计两军相隔已经不到百米!”
“我们也要加速前进吗?”普莉西亚向艾尔方斯问道。
“不必,我另有打算。此时,我尽掌握天时地利人和,决定趁此反击。”
他下令让所有人停下步伐,准备好兵器,预备作战,迎击敌军。
士兵不知胜算几何,纷纷犹豫。
普莉西亚更是连忙阻止,“以白银尚未恢复的战力……你确定,能够在这一战中取胜?”
她认为艾尔方斯这一举甚是疏忽,甚至比前一次还要鲁莽,“你刚才……不是还在惧怕着,与敌军正面会惨败的吗?”
“你走开。”艾尔方斯没有时间为她解释战术,如此喝道,并推开她,径直走向装载着兵器的马车,取出一筒箭矢,扔到普莉西亚面前,“准备作战,我向你保证胜利。”
艾尔方斯骤然变得冷漠,还喝着她,仿佛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一样,让她感到些许惧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居然触怒了他。
艾尔方斯不再理会公主,向身旁的芬奇利嘱咐着:“现在,白银的命令权将暂时交予你,我到前方布置战术。你带兵的时候,不要贸然与之交战,并一直要与敌军保持一段距离,待收到我的信号后……”
“敌人军中有巫师,且并不比你我弱,我们得小心。”芬奇利提醒艾尔方斯后,背起箭筒,收好剑,驾马往后方跑去。
“道格拉斯,队友们就交给你了。”
“你吩咐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义不容辞。”
大汉为自己的战马戴好战甲与头盔,检查好兵刃后,便跟随着芬奇利而去。
“普莉西亚……相信我,相信这里的所有人!”
普莉西亚还未反应过来,艾尔方斯轻吻了一下她冻得发青的脸颊。
随后他骑上黛斯,扬起披风,带领另外一支五十人的弓兵小队,脱离原队,向前方疾驰而去。
那个威风的纯白骑士的身影,渐渐远离她的视线,消失在前方被众马蹄踏起的雪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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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从未听说过,山谷这里会下雪!”统领朝着跪地报告的士兵吼道。
天空聚集起乌云,扬雪不断。
天空下,漆黑如墨的群旗任风撩动着。
十字山谷的天气骤然变得异常。南方的这片地脉,首次遭遇严寒。纯白之色全面覆盖着视野。
南蛮的战鼓声震天彻地,威吓四方。队列前进迅速,追击着他们的敌人——白银骑士团。
蛮族的武士,个个都是仅身着轻薄的兽皮的皮甲,且裸露出上半身的大部分,其中一些较为瘦弱的士兵,禁不住突至的严寒,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巫师让他们取出火把,点燃并举起,继续前行。
飞扬的雪花遮挡住原本还清晰的前方的视线,这目前让他们无法看清远处敌军的动向。
这个原因使得部分士兵惶恐不安。
不过他们为之惶恐的最先的根源,却是在目睹到那条本不结冰的河流凝结成厚实冰层、并且四处飞起惨白雪花之时。
不少蛮族士兵都惊呆了,随之袭来的是对寒冷的恐惧。
“统领,想必他们是使用了某种强大的巫术。不仅让整条荷鲁斯结冰,还将山谷染成白色!这简直是……恶魔般的力量!”
蛮族的统领骑着巨牛,凝视前方。一名士兵走向前方环顾四周,后又跑回来怯生生地如此报告道。
统领听完,顿时抓起那名士兵的长发,将他凌空揪起,然后再将他狠摔到地上。
“你这么说,想乱我军心吗?还是说你很害怕?”
士兵跪地求饶,统领的牛坐骑将蹄踏到那个士兵的脑袋上,并未用力。
“给我好好闭嘴。”
士兵用蛮族语言不断祈祷求饶着,直到牛蹄离开他的脑袋上方。
“统领——”
另一个蛮族——穿着兽皮长袍的披头散发的男人,脸上满是伤痕以及深色的涂料,甚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