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世界
除此之外,再便是惊惧。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的,是一道人形闪电!
李成克首当其冲。
他双手格挡胸前,还不待做出其他动作,整个人便被蛮横撞飞,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有的,只是绝对力量的碾压!
紧跟着,便是李子成、石武等人。
接下来盛天步表演的,是空手入白刃!
突遭巨变,再加上盛天步浑身释放出骇然的杀机,令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他们本能的挥舞兵器应对,朝盛天步砍杀!
在死亡的威胁下,已经顾不得盛天步的身份了。
盛天步就像是一头来自远古时代的剑齿虎,骤然杀进现代羊群,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一秒,那些还站着的人全都躺下。
骨折声、吐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倒飞而出,撞在油桶,眼皮一翻,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昏了过去。
有人也飞了出去,不是撞墙,而是直接飞到四米高的油桶,撞得头破血流。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李子成这个江湖一流高手,也没比他那些小弟好到哪儿去,照样是浑身浮肿,青紫一片。
盛天步面前,人人平等。
李子成满脸震撼,颇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仓库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十米开外,正被李问拿枪顶着脑门的丁青,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只觉整个心脏都揪在一处,惊震难言的看着盛天步。
他终于明白盛天步先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起上流,他更钟意江湖。
因为江湖的本质,就是看谁的拳头硬,简单、粗暴,这他妈还真是超出他想象的简单、粗暴啊。
盛先生,无敌!
李子成剧烈的咳嗽着,苦笑连连,摇头道:“原来盛先生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我早该知道的。”
“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对不起,我们真诚的同您道歉,您应该也没有换掉我们的打算,那样太麻烦。”
“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啧,不愧是北派智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盛天步对李子成,还是挺满意的。
而另外一边,丁青的反应同样不遑多让,只听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盛先生,我们炎国有句老话,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做错事,那就一个人扛。”
“我知道,胜天的规矩是损一赔三,李经理的手指,我也三倍来还,甚至这只左手不要都可以,希望能让盛先生消气。”
他是华裔,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日常交流没问题。
盛天步转身,平静看向丁青。
他蹲在木椅旁,伸出右手,放在木椅上,抽出指切刀,按在自己小拇指根部,右手用力朝下一压,毫不犹豫的切掉自己小拇指。
一抹鲜血,迸溅而出。
十指连心,剧痛来袭,饶是丁青是响当当的硬汉,也痛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李问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就像是在切自己的手指。
李问震撼的看着丁青,这家伙是牲口吗,对自己这么狠?
切掉小拇指后,丁青嘶嘶吸着凉气,又将指切刀架在无名指,又准备按下去。
就在这时,盛天步开口阻止。
“丁先生,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吧,另外两根手指留在你身上先,以后若是做的不好,又或是不服气什么的,直接拿命来还。”
丁青这才停下,满头冷汗,面色略微有些惨白,道:“多谢盛先生高抬贵手。”
盛天步吩咐道:“阿祖,稍微帮他处理下伤口。”
“是,天哥。”
司马念祖点头,转过身,走到门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医药箱,迅速帮丁青处理伤口。
是的,盛天步过来,连医药箱都带来了。
就算丁青不主动提,盛天步也会要他一根手指,外加李子成的。
这是为李问讨一个公道。
不过丁青很识相,也可以说是光明磊落,算计人被别人一眼看穿,哪怕对方没有任何证据,都不狡辩,自己揽下所有责任。
李子成那根手指,就免了。
就在司马念祖处理丁青伤口时,盛天步给李子成一个眼神,示意北派所有成员全都先走。
那些惨叫的北派成员,便彼此搀扶着,离开了仓库。
偌大仓库,便只剩盛天步、佐维、李问、司马念祖四人,外加丁青、李子成。
司马念祖道:“天哥,我们先出去。”
盛天步点头。
佐维、李问、司马念祖立刻闪出仓库,咔嚓一声闷响,放下仓库的卷帘门,守在四下,防止别人靠近。
如此一来,仓库内便只剩下盛天步、丁青、李子成。
——
江南区,某栋极具现代风格的小区。
李子成就住在这里。
距离那一夜谈判,已经过去了两天半。
对他来说,这两天半漫长的就像是一个世纪,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休息时间少得可怜,黑眼圈就不说了,两个眼球还布满了血丝。
身体状态很糟糕,精神就更糟。
就在谈判隔日上午,李子成便收到消息,老虎要跟他见面。
老虎,名叫姜明哲。
以前他是姜队长,但是两年前升职,变成了姜科长,就是他亲手选中李子成,将他送进北派。
他是李子成的直接负责人。
每隔一段时间,李子成都要向他汇报情况,偶尔姜明哲还会下达任务。
姜明哲要求见面,若在以前,李子成定然会毫不犹豫的赴约,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电话那头的姜明哲,先是错愕,旋即暴怒,连狗崽子都骂了出来,命令他必须第一时间去钓鱼,可李子成还是拒绝。
强压下的他,也顾不上自己与姜明哲的身份差距,回骂了一句狗崽子。
姜明哲沉默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叹息了一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安慰李子成几句,还给他一天时间来缓冲,明日再见面也可以。
就像李子成的突然暴走,很罕见。
在以前,向来是姜明哲怎么说,李子成就怎么做,姜明哲从来都不曾退让过。
一日之后,李子成还是没去。
他不是在发脾气,又或是在硬抗,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到底有多重要。
一旦选错,后果之严重,他根本无法想象。
他的命,妻子的命,还有三个月后,即将出生的儿子的命……
不得不慎重!
现在,他已经不能再拖延,必须给出自己的答案了。
因为就在今天上午,信雨已经登门拜访。
信雨,就是他那个伪装成围棋老师的接头人。
李子成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
另外一边,妻子朴诗雅正与信雨闲聊,话题集中在李子成那个马上就要出生的儿子身上,这更令李子成怒火冲天。
李子成忽然站起,冲自己妻子勉强笑了下,道:“你安心在家,我出去办点事儿,等我回来。”
朴诗雅温柔的应了声,眼眸深处,疼惜与悔恨一闪而过。
若在平时,李子成肯定能察觉,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该如何选,根本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常。
“信雨。”
李子成淡淡叫了一声,转身来到玄关,换上皮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信雨站了起来,跟朴诗雅道别,笑靥如花道:“嫂子,等小侄子出生了,我再来看你。”
朴诗雅道:“谢谢,您客气了。”
信雨脱下棉布拖鞋,换上自己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朴诗雅站在门口,看着李子成的背影,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只是道:“欧巴,小心!”
李子成回过头,冲朴诗雅挥了下手,示意她关门。
朴诗雅不再多说,冲李子成温柔的点了下头,缓缓将门关上,失神落魄的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眼泪瞬间决堤,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了下去。
门外,李子成、信雨从走廊消失,来到电梯处,按下楼按钮,便开始等电梯。
李子成脸上笑意早已消失,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都能滴出水来。
信雨扭头看李子成一眼,心下又是愧疚,又是不忍。
迄今为止,她已经做了李子成四年的接头人,别人不知李子成的处境,但是她却再清楚不过。
她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有多艰难。
北派崛起,面临的重重困难倒在其次,主要是心灵上的折磨,因为北派面临的困难越多,李子成与丁青的感情也就越深。
丁青拿李子成当兄弟,李子成又何尝不是?
在虎派年轻一辈中,实力最雄厚的,是那个号称唯我独尊的李仲久。
前不久在虎派、北派、帝日派这汉城三大势力商讨金门集团成立事宜,结束以后,众人来到地下停车场,李仲久开了个大玩笑。
他命麾下小弟驱车去撞丁青、李子成等人,后者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挡在丁青面前。
没有任何思考,这就是他的本能反应。
信雨无意中得知此事,心下暗惊不已,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李子成,但她是捕快,还是忠诚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将此事上报。
姜明哲心下大惊,对李子成也愈发警惕。
他们现在防的,就是李子成这个自己人,不是怀疑他做捕快的信念,实在是混江湖太久,与丁青的羁绊太深太深。
刹那之间,无数念头闪过信雨脑海。
她心下轻轻叹息一声,面上却冲李子成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的,还跟以前一样,大舅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
信雨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李子成瞬间就爆了!
他面目狰狞,不容信雨再说,一把掐住信雨的脖颈,拖着她,走进一旁的楼梯通道,站在楼梯上,将信雨整个人狠狠朝墙壁上按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西吧!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姜明哲那个狗崽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没去钓鱼而已,你们就要登门拜访?”
“这是威胁,你们在用我妻子、孩子的性命威胁我,对不对?!狗崽子!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们tā • mā • de可是捕快!”
“我跟你们一样,也是捕快!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
“就这样对我?!”
信雨被李子成掐住脖颈,很快便生出窒息之感,白皙娇嫩的脸蛋迅速涨红,双手抬起。
本来她是想打李子成的,但忽然想到什么,又将手放下。
发泄吧,发泄吧,要是这样你的心情能好一些,这点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信雨心下想着。
李子成到底没有失去理智,即便先前歇斯底里的发泄,都刻意将声音压低,防止被其他人听到。
掐了一阵,他终于松开了手,退后几步。
信雨弯腰咳嗽几声,抬头看向李子成,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老虎让你过去,你都不听,我只能这么做。”
“不过这是我的职责,这是第一次,可我不能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李子成嘲讽的看着信雨:“职责?真是一个伟大又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你们眼中,我现在是什么人?”
说罢,李子成再不理会信雨,转身走了出去。
李子成、信雨从小区出去,便分道扬镳。
信雨过来只是提醒李子成,不要忘记自己与姜明哲的约定,必须要去汇报工作,也就是钓鱼,但她并不知钓鱼场在哪儿。
那个接应点,只有李子成、姜明哲知道。
大半个钟头后。
李子成驱车来到江北区,某个已经废弃的工厂。
这便是钓鱼场。
李子成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大朵大朵的乌云在天空飘荡着,很是阴沉,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李子成不再多想,转身径直朝废弃工厂内部走去,很快便来到了钓鱼池。
所谓的钓鱼池,当然只是幌子。
整个池子污秽不堪,池水发黑,飘着各种各样的垃圾,诸如塑料袋、矿泉水瓶,有个屁的鱼。
进门后,便看到池子边坐着一个人。
他约莫四十来岁,肩宽背厚,身材高大,略显肥胖,头上生出不少银发,但那完全是工作熬出来的,与年龄关系不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