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和尚,女冠
“难不成是那冉闵?”
“不像,此人体型浑圆,身法精妙,不似魔门手段,倒像是佛门的功夫。”
“佛门?”
“莫非是弥勒教?”
……
群星璀璨,一座山岗之上,却见远远的有个体态浑圆的身影翻跳急掠而至,待落足顶峰,方才止步。
星光一映,此人顿现真容,原是个肥头大耳、体态浑圆的和尚。
这和尚身着佛衣,坦胸露ru,眉眼带笑活似一尊弥勒,颈盘佛珠,手持念珠,星辉之下,那浑身皮肉细嫩的竟宛若婴孩,晶莹生辉。
自魔门消声灭迹之后,北方便以佛门称尊,与南边的儒、道二教相抗衡;这和尚便是北方最大在野势力的领袖,“弥勒教”教主,“大活弥勒”竺法庆。
此人一身手段高绝,几乎集北方佛门武功于一身,更是得了昔年天下第一僧“怪僧”不戒大师的《碎金刚乘》,自创“十住大乘功”,论及气候,已有佛门第一人的气象。
而高岗之上,早已有人等候接应。
却见一块大青石上置有一盏风灯,灯旁盘坐着一位头扎高髻的女冠,身穿宽大道袍,夜风拂过,道袍掠动,立时勾勒出了丰满曼妙的惊人体态。
女子柳眉红唇,面如芙蓉,也带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见竺法庆脱身而归,柔柔一笑:“佛爷可有所得?”
这便是“弥勒教”的第二号人物,也是竺法庆妻子,尼惠晖。
竺法庆眼透惊奇,讷讷道:“那冉闵竟然未死!”
自汉朝佛、道之争拉开大幕,两教便誓要分个高下,好不容易迎来五胡乱华之局,有了入主中原之机,竺法庆岂能例外。
眼下南边的皇帝司马曜连同其弟司马道子更是笃信佛教,所建佛寺穷尽奢华,欲要迎接弥勒教入主,势头可谓一时无两。
但这“弥勒教”的两号人物偏偏在此,却是意欲何为?
尼惠晖柳眉微蹙,颇为动容道:“冉闵再现,江湖看来又要大乱了。”
竺法庆狭眸细眉,虽满脸慈悲之笑,然却无慈悲之意,笑眼弯弯地回道:“乱不乱不是他说了算。”
魔门尽管已隐退不见,没了踪迹,但谁都知道,这等底蕴深厚的存在,若没连根拔除、斩草除根,迟早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今冉闵这尊凶神重现人间,若振臂一呼,魔门徒众纷纷响应,弥勒教等来的大好时机可就有了莫大风险。
他绝不允许横生变数。
好在冉闵与胡族结下了不世血仇,便是淘尽五湖四海都难以洗净,苻坚这一关只怕都过不了。
尼惠晖忽然询问道:“佛爷,您之前不是闭关参悟’十住大乘功‘的最后一层么?怎得突然破关而出了?”
原来这竺法庆与南边的“天师道”之主“天师”孙恩为生死宿敌;一人自创“十住大乘功”,威震北方武林,一人自创“黄天大法”,无敌南方。
为了有实力在南方站稳跟脚,竺法庆一直闭关参悟妙法奇功,教中事宜也多是交给门徒弟子打理,但现在却一反常态,不惜亲自走上一趟。
提及此事,竺法庆眼神忽然诡异古怪,意味深长地道:“我那’十住大乘功‘已是彻悟了。”
尼惠晖又惊又喜,忙道:“当真?佛爷你莫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竺法庆脸上笑容一僵,“那功夫不是我自己参悟的,而是……”
他欲言又止,但看着自己妻子,还是止住了话茬,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可想了想,竺法庆还是神色复杂地道:“而是有人在我闭关的时候暗中指点告诉我的,就好像做了一个梦,冥冥中耳畔听到了一个声音,一瞬间我便顿悟了。”
他语气都在急促低哑,如同遇到了某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梦?”
尼惠晖听的有些不解。
竺法庆瞧着她,四目相对,十分认真地道:“没错,就像做梦一样,那个声音还告诉我,让我来边荒集,如果可以,杀了一个叫陈拙的人,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他话还没完,忽听一个幽幽的轻低嗓音自山腰响起。
竺法庆与尼惠晖俱是心神狂震,扭头瞧去,但见那山路上有一道伟岸身影正自拾阶而上,步伐一步一阶,沉稳有力,仿佛落地生根,飞扬的墨发下是半张乌寒铁面,和一对近乎完全漆黑的眼眸。
“魔……魔尊!”
尼惠晖一见来人,顿时脸色大变,自石上腾的站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竺法庆闻言脸上的笑容已转为邪异冷笑,嘴里不冷不热地道:“武悼天王,冉闵?”
陈拙也是没想到,他在那军营中走了一圈,本想动手,没成想被这和尚打草惊蛇,好奇之下便一路尾随,哪料竟然听到这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望向尼惠晖,嘿然笑道:“你是魔门中人?”
魔门称尊,只有魔门中人才会这么称呼冉闵,与那“邪帝”墨夷明一般。
没等对方回应,陈拙已从山腰走到山顶,朝竺法庆扬了扬下颌,似笑非笑地问道:“伱接着说,没想到什么?”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这个时代居然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不用想,助此人破境者,必是那些破碎虚空后的人物。
陈拙有种感觉,这一战的前因还得往前推。
秦汉?还是上古时期?
竺法庆神功大成,自视甚高,但并没记着动手,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陈拙:“看来你对那人很感兴趣?告诉你也无妨,五胡乱华,也是出自那些人的手笔。”
陈拙脸上无论是真笑还是假笑,这一刻都散了,他道:“哦?可否详说?”
竺法庆哈哈大笑,戏谑道:“哈哈,你想知道?那我偏就不说了,估计你也没机会听到了,今日我夫妻二人便来领教一下你这位横扫天下,打遍胡、汉无敌手的绝顶!”
陈拙看着摩拳擦掌的竺法庆,轻声道:“何必呢,说出来,我可以饶你夫妻二人不死,不然的话,我另有一门搜魂的手段,待擒下你们,生不如死!”
平静的语气,却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惊担颤的冷意。
竺法庆对陈拙的话很是不屑一顾,狂笑道:“本座如今’十住大乘功‘彻底圆满,天下还有谁是我的敌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