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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儿子她要定了,本就是他欠她的!
傍晚时分胤禛便已经清醒了过来,不过身体却还未曾恢复过来,仍旧是难受得很,晚膳也并未能吃得下什么,只勉强喝了两口汤便罢了。
得知了皇上将五公主禁足于慈仁宫,又将十四提早两年送去了阿哥所,胤禛的脸上也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
没有解气也没有愉悦,更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担心自责,平平淡淡的就仿佛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
倒是说起康熙的到来,那眼神里才算是有了些许波动,“你这胆子是愈发大得没谱儿了,什么样的事都敢跑去烦皇上。”
“这可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林言君不满地轻哼一声,咕哝道:“我不也是实在没法子吗?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将你从她的坑里完好无损地捞出来?你是不知道,皇上过去的前脚关于‘四阿哥不孝气晕生母’的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好在皇上及时扭转乾坤,否则赶明儿朝堂上就该有人参你一本了。”
胤禛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涩一闪即逝,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时却心里一暖。
好在还有个人能为了他豁得出去,不顾自身性命安危,亦无惧天子之威,如此单薄脆弱的一个小姑娘却拼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保护着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情到浓处,便下意识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眨也不眨的,仿佛怎么瞧都瞧不够似的。
平日犀利冷漠的丹凤眼此时此刻却温柔得能溺死人,无比炙热的眼神更像是能将目光所及之处统统融化似的,叫人不敢直视。
林言君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红着脸撇开了视线,又觉得包裹着自己的手的那只大手实在是烫人,便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想要抽离,谁想却徒劳无功。
精心调养了几日后,胤禛的身体便也就痊愈了,又重新开始上朝当差。
打从过完年之后他便离开上书房正经进入了朝堂,也证明他已经真正长大了,到了能够为皇父分忧解难的时候。
朝堂之上很是平静,仿佛并未因为一个四阿哥的加入而生起丝毫波澜,可暗地里却并不似表面这般风平浪静,竟隐隐泛起一种波涛汹涌之势。
譬如原本还算安静的佟家,仿佛也开始动作愈发频繁了,到处拉帮结派不说,还在明珠一党和索额图一派中间来回点火撩拨,令其双方的争斗愈发激烈。
真真是好一根搅屎棍。
康熙看在眼里心烦至极,愈发坚定了不能给胤禛改玉牒这个念头。
可巧,佟家也正心心念念惦记着此事呢。
这日佟国维的嫡妻、也就是皇贵妃的生母赫舍里氏就进了宫。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一脚踏进了皇宫,那还得更胜几分。
得脸些的高位嫔妃好歹还能在逢年过节的宫宴中匆匆看家人一眼,平日里若有家中女眷递牌子进来,那也得看后宫之主是否给这个脸面恩典,同意了才能进来让她们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不同意便也只能忍着。
不过就算后宫之主再怎么宽容,后宫嫔妃与家中女眷却也不是说想见就能见的,便是如今坐到皇贵妃这个位子上,赫舍里氏也不过才每个月能来一次罢了。
至于说底下那些位份不高又不得宠的嫔妃就更难了,不出意外的话甚至这辈子都不能再与家人见上一面,直到死都得不到一个恩典。
要不怎么说这后宫的女人大多一心想往上爬呢,差距太大了。
见过礼后赫舍里氏就坐在了另一侧的炕上,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脸色,半晌才露出一抹松快的笑意来,“瞧着娘娘的脸色还不错,如此我便也就放心了……自打去年那回惊险之后我和你阿玛可真真是整天整夜提心吊胆坐卧不安啊,生怕……如今看来竟是否极泰来,再好不过。”
感受到家人的挂念,皇贵妃的嘴角愈发弯了弯,“额娘和阿玛不必为我担心,如今一切都好呢。”
“如今瞧着是好,可你也万不能掉以轻心,平日里还是得好生保养才是,可不能再……”顿了顿,赫舍里氏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上一回便已去掉了我的半条命,就当是可怜可怜做额娘的心,你也千万要保重好自己啊,否则额娘可当真是没法儿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