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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专门做官服的成衣铺,有钱用好点儿的布料,没钱用差点儿的,靠谱的成衣铺都能保证不凑近了细瞧,大致上瞧不出差别。
从前大岐有钱的时候,每两年给三品以上的官员发一套官服,如今国库空虚,已经七八年没发过衣服了。
好在大岐官服风格简洁,没那么花哨,除了不同品阶官服颜色不同,也就领口袖口不同品阶要绣不同的花纹,自己找绣娘订做也不贵。
以清廉著称的户部尚书绸衣穿破了,官服又不能打补丁,他索性买棉布做了一身。
每天早朝他往人堆儿里一站,别人的紫袍都闪着光,就他的一片黯淡,显得特别穷酸,搞的大家都不好意思去户部要银子。
户部尚书一瞧还有这作用,也来了瘾了,棉布朝服洗的都脱色了也不换新的,谁找他们要钱,他就跟谁哭穷,特别有说服力。
有一次大将军范孝找他要军饷,他不给,两人惯例的互怼,那天刚巧赶上他们俩心情都不怎么好,吵着吵着动了手,也不知是不是他那身破衣服洗了太多次布料不行了,范孝才挨着他,还没怎么样呢,他衣服刺啦一声,破了。
场面一度尴尬。
弘安帝早看他这姿态不顺眼了,眼下大岐是穷了点儿,但是穷到正三品要穿洗脱色的破衣服了吗?
他还没死呢,他的朝臣就恨不得赶紧把衣服洗白给他戴孝吗?
弘安帝借着他殿前失仪发了好大脾气,逮着户部尚书臭骂了一顿,罚了他和范孝各三个月俸禄,给国库省了一笔小钱,把老头骂的老泪纵横的,范孝也挺没脸,当天下朝买一匹布给户部尚书送家里去了。
颜君齐领着他入职唯一,也可能是人生唯一的两套免费衣服,到翰林院报道去了。
翰林院是个相当弹性的衙门,若没别的部门需要帮手,他们平时都挺清闲。
一大早的,颜君齐进来一看,除了已经在这儿干了十天活,每天早到晚走的贺颂之和几个新翰林,没人了。
贺颂之见颜君齐来了,很热情地招待他,“颜兄,你坐我旁边吧?”
颜君齐自然没意见。
贺颂之将一旁的桌子收拾干净,又领着颜君齐到休息间换了衣服,对着还空着的位置先领他认了一遍上峰都是谁。
“其实也没什么事,每日就是誊抄些文书。”
他们这些新人,连编纂书的资格都没有,上峰让他们先帮户部抄公文磨磨性子。
然后磨着磨着,本就坐不住的榜眼磨跑了,这位大才子仅用了一天就摸透了上司的脾气,耐着性子表演了三天,随后就开始每天比上司早半刻到,晚半刻走,时间卡的特别精准。
他一带头,新人也有样学样,有三分之一都跟着懒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