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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迎儿烫成了什么样子?里子面子劝叫你们给烫没了!”
“父亲还在乎面子呢?”梁冀昂起下巴,眼睛半耷拉着瞥向一边的苏迎儿:“父亲将她带进侯府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里子?放船给她摆游江宴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面子?待到北郊秋猎,父亲可是也要带着她同乘一马,去给文武百官看笑话?”
听到这,苏云烟赶紧于暗地里拉了拉梁冀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可梁冀一股火气上了头,不得理也得为苏云烟辩三分:“这个时候,父亲兴师问罪,不觉得理亏吗?”
梁炽刚要发怒,便见苏云烟抬起眼看向自己,本想要骂梁冀几句,竟语塞哽在喉咙骂不出来了,只问了一句:“迎儿这件事做的是有些欠妥,但云烟你提醒一句便好,何故要用热汤泼人呢?”
“父亲恕罪。”苏云烟低头谢罪,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这件事本就不是儿媳做的。”
苏迎儿急了,冷哼一声:“怎么不是你?谁不知道柳府的丫鬟婆子一干家奴,都是你帮着挑的。”
“但那个丫鬟,不是柳府的,是柳家公子人手不够,向裕王府永嘉郡主借的。且不说儿媳与永嘉郡主的关系如何,儿媳有多大的面子,能指使永嘉郡主的人做下这样的恶事?怕人家丫鬟没说话,永嘉郡主便先要问我的不是了。”
“当真是裕王府的人?”梁炽略有不信,再三向苏云烟确定。只见苏云烟点了点头:“是,这件事梅先生和永嘉郡主都知道,公爹尽可去裕王府求证。”
为着这样的家事,甚至可以说是丑事而惊动裕王府,梁炽还是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见到梁炽犹豫,苏云烟继续说道:“父亲,这件事本就是意外,何故说我是故意将热汤泼在她身上呢?即便是故意的,若是说几句真的管用,谁又想要惹这样一身麻烦?”
“呵?”苏迎儿忍不住轻笑:“裕王府的丫鬟,竟这般没有分寸,端碗汤都能撒在旁人身上?你仔细我不知道永嘉郡主是什么样的脾气?这样的人,会留在身边?”
苏云烟也不怕苏迎儿这般刁难自己,反问她道:“是不是永嘉郡主的人,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永嘉郡主什么脾气,不是她的人断然不会承认的。只是你苏迎儿多大的面子?能见着永嘉郡主的面?人怕是见你一眼也嫌脏吧?”
“你……”
“整个侯府被你搅和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够吗?非要逼着父亲将我们夫妇也赶出去,你才觉得快活吗?也是,将我和阿冀赶出去,侯府上下便真是你说了算的。”
通过这些时日梁炽的观察,苏云烟并不是一个愿意凑到苏迎儿面前挑事的人。反倒是苏迎儿对自己儿子儿媳的挑唆更多一些。
见到苏云烟说了这许多的话,梁炽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几句的样子,苏迎儿才真的有种因为琢磨不透梁炽所带来的不安。
自己依然不是从前的苏府千金了,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若是在这侯府中没有梁炽的宠爱,便是个丫鬟都能将自己吞了。
若是自己再胡搅蛮缠将事情到裕王府去,怕是要堕入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苏迎儿便不再说话了。
苏云烟亦站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苏迎儿吭声,怕是自己逼着苏迎儿发火的计策又要落空了。
两人四目相对暗流涌动,像是在做一种无声的较量。
梁炽见状轻舒了口气:“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不要再过多计较。这次是你屈赖了云烟,迎儿,向云烟赔罪。”
苏迎儿转眼对上梁炽的眼睛,根本不知道赔罪的话要如何说出口。
当年生下梁冀的时候梁炽也不过才十七,加上梁炽相貌本就年轻些,遂到了梁冀成年,他看起来没有年老多少,那双眼睛更是没有多少皱纹。
见梁炽坚持,苏迎儿这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苏云烟面前,不情不愿的开了口:“这件事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赔罪。”
梁冀别过脸去不看她,语气甚是不屑的说道:“你空口白牙血口翻张,今日是云烟没有什么,若是被你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害得挨了家法,你又说了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想算了?”
“那依大公子的意思呢?”苏迎儿虚眼看向梁冀:“被烫伤的是我,难不成要我再被烫一次?”
“苏迎儿,你只是赔个不是,算不得委屈了你。”
见着梁冀又要发火,苏云烟赶紧说道:“父亲,儿媳也忙了整日,现下里也乏了想回去歇着。”
梁炽点点头:“我再啰嗦几句,既然这件事已经说开了,往后便都不要再提,闹得家宅不安。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