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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简扯了扯圆领袍的领子,笑着对她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跟魏湛一起出来。街上也是这么多人,我们被人群挤散了。我被人流挤到一个灯谜摊子上,一时兴起,猜走那小贩好几件小玩意。小贩一见赔了本,登时不干,撒起泼,着急赶我走。正纠缠时,魏湛找过来了,以为我受了委屈。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朝小贩脸上招呼。”
“他和小贩扭成一团,又是在闹市中间,人人都争着来看热闹,人挤人,挤翻了旁边的花灯摊子。旁边堆放着扎灯的竹篾彩纸,一点就着。好好的一场花灯会变成火烧京城。因为这事,京兆府尹还因疏导不利被戾帝当朝斥责了一番。京兆府尹莫名受下这等气,一查再查,最后查出是魏湛跟我闹事,一纸告帖送到魏府,当天晚上魏湛就被吊在祖宗面前,吃了顿饱鞭。”
昭蘅想不到老成持重的李文简竟还有这么顽皮的时候。
一时忍俊不禁。
“殿下小时候也顽皮吗?”昭蘅问。
“对啊,可顽皮了。不过魏湛更皮,就属他挨的打最多。”李文简的酸□□早吃完了,手里拿着只拨浪鼓,轻轻波动手柄,发出清脆悦耳的鼓声:“他很仗义,我们犯的错,不管干不干他的事,他总当自己的应承下来,经常受到牵连挨罚。”
昭蘅望了他一眼,雪白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殿下也是很好的人,当得起魏将军对您的好。”
李文简不想一味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站起身,牵过她的手道:“走吧。”
“回宫了吗?”昭蘅问他。
李文简牵着她头也未回:“不回去。”
“不回去?”昭蘅诧异。
李文简却没再说什么,牵着她行走在人群灯流中,许久之后才停下脚步。
面前的是一间胡人开的酒肆,匾额是用胡文写的,堂上都是胡人在跑腿,老板娘是个胖胖的胡人大婶。
大概李文简常来,老板娘的一看到她便扭着身子挤了过来:“李郎君来了!好久不见你,最近又往哪里去了?”
李文简“嗯”了声:“刚跑了趟西北,昨儿才回来,今天中秋想着来你这里喝一杯。”
“快进来坐。”老板娘麻溜地擦了擦凳子,邀他们坐下,然后扭过身子朝内间粗着嗓门喊道:“当家的,李郎君来了,快出来。”
掌柜的像是被人绊住,老板娘骂骂咧咧进去找他。
昭蘅趁机侧过脸问李文简:“您以前来过这里?”
“以前经常逃学来玩儿。”
昭蘅瞥了一眼,这里的环境说不上好,大多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在这里喝酒,个个喝得面红耳赤,就要站在桌子上行酒令。
远远算不上什么高雅的地方,他往这里一站,就像羽翼洁白的白鹤掉进了麻鸭子堆,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不多时,掌柜从里头钻了出来,见是李文简,眉宇间堆砌着笑意:“还真是小郎君。”
他扭过头,看到身旁的昭蘅,笑问道:“这是尊夫人吧?”
李文简回头看了昭蘅一眼,笑答:“正是。”
“好俊俏的姑娘。”老板娘合不拢嘴:“好般配的一双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