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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赵家的事情传开后,裘老头对赵先生再没有好脸色,回回瞧见都是‘呸’一声就走。
难道还去较真赵如茁手上沾过人命否?
他落在贼窝里打滚,身心清白,可能吗?
陈舍微知道的还没有裘老头和老周两人多,只道:“这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同倭寇做生意这种事,在月港也不稀罕,月港好些大船主,实际上就是海盗。日本贫瘠,咱们这什么东西到了那都好卖,生丝瓷器不必说,就连书籍、字画,乃至一个木托盘都是畅销货。”
裘老头不懂这些,他恨意太满,又太痛苦,年迈疲倦,想不了许多事了,只是心里忽然跳出四个字,是赵先生的声音在说‘与虎谋皮’。
赵先生在榕树下的义学也取消了,那些风言风语到底还是有形如刀。
陈舍微将这事说与谈栩然听时,她正在闲闲烹茶,似乎只当他在随意说些邻家琐事。
只是把一盏茶递给他时,谈栩然忽然道:“我去看五婶时,她问了我几句话。”
陈舍秋小口啜茶,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念一想,“诶?不是说五婶神志昏聩了吗?她问你什么?”
“问我,月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也有买衣裳、吃食的地儿?”董氏的语气缥缈而恍惚,更像是在梦呓。
“可我还没回答,她又自顾自开始念经了。”
谈栩然那时也琢磨了一会,盯着董氏喃喃念经的脸缓缓道:“月港是繁华,可也是虎狼环饲之地,多少海湾、外岛上都潜着各国博财而来的海盗,兵力稍懈,保不齐就会伺机而动。”
陈舍微听谈栩然转述,不解的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没再说话了。”
第138章红漆箱子和煎米
陈舍微给吴缸的新婚贺礼是一匹好马,其用处自然不言而喻,方便他与阿巧见面的。
牲口棚扩了又扩,羊猪是用来吃的,牛马驴骡是用来使唤的,除了自家的佃农、雇农,农忙时邻村的人来租借,也是一笔细水长流的收入。
冬日寒冷,人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贪荤。
挖开田埂放出水,稻花鲤无处可逃,在阳光下弓身一跃,鳞片泛出碎碎光芒,却还是难逃跌入木桶的命运。
牲口棚外的空地上成了屠宰场,几个屠夫好手忙着杀猪宰羊,一刀捅进粗脖里放血,对半划开腔腹,再细细分割部位。
好些小管事和农活好手们都翘首以盼,知道这里有分给他们的。
吴缸前几日就通知过了,这一年里干得认真出色的人,今日可来领肉。
若要骨头多的,可得两斤,若只要纯肉,就得一斤,若要些下水什么的,可以多领些。
猪头是没份了,年下祭祖酬神要用。
品相最好的一个猪头面上褶皱好比一个“寿”字,这是给陈舍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