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桂弘近乎觳觫地愣在原地,满眼钝挫的慌乱失神,视线逃避,犬牙咬上指甲,哆嗦道:
“那他……现在这身份,若非您帮持,怎么可能……”
“画大人是十九届的武试状元啊?自己拿命闯的呗!”
冯汉广短暂吃惊于桂弘不明此事,赫赫笑道:
“三殿下,别刻板认为他这么小的一个,拿不得状元,别的考生也这么觉得。一轻敌,全被他揍扁了。诶,那年武试刚好臣在,他那时还没钱打这黄金面具,只戴了个竹子削的假面,穿得也破,殿试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臣一看就知道是他。别人是奔着富贵命去的,他啊,噙着的可是退就是死的意识,被皇上当场相中了罢。”
……
桂弘心里藏的恶鬼开始厉声尖叫,撕扯每个器官发了疯的疼,四周的喧嚣乱成一团,全都胡乱着,粘稠着,乱石般使劲儿往他头上砸!
疯子无意将手指咬得鲜血淋漓,喉咙上不来气,粗气喘得厉害,嘶嘶作响,他想呼吸,想活命,就往画良之本应该在的地方跌撞着走。
腿脚虚浮打晃,路上跌撞数人,可当下所有人都在庆贺,满眼皆是通红一片。到处都是红的,人穿得红,红纸贴得红,桌布垫得红,眼内血丝地红……
无人会在意谁撞了自己,毕竟大喜的日子,喝醉的多。更何况他是个王爷,被撞了,也不敢怨言。
画良之呢……
桂弘觑目咬牙,看了半天,也没在那桌上望见画良之的身影。
“——画良之呢!!!!”
潜王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砸在禁卫这一桌子人脑袋顶上时,满桌人都吓得哑然失声。
“刚不还在呢?”项穆清拧眉抬首,疑惑答道:
“也有可能是喝多了上茅房,这小子酒量差,王爷,等他回来我告诉他您找就是,何必……”
“我问你们画良之呢,画良之!!!!!”
这下别说一桌,将军府里百十桌的人全都戛然止声,纷纷侧目。
冯思安穿着大红的婚服还在挨个敬酒,听见声响,赫地回首,就看见桂弘犯了病似的要摔那桌的酒坛。
“王爷!别闹了!这是婚宴!”
季春风箭步上去,不分青红皂白狠狠箍住桂弘的胳膊!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秦昌浩赶紧扑腾着手,抓着季春风腰带让他放下——
他知道季春风这会儿喝得多,胆子壮,那也不能这么不要命的出手掰扯个王爷啊!
“季春风!别……”
“秦昌浩!你别tā • mā • de胳膊肘往外拐!他要砸我妹的酒席!管他天王老子,我……!”
桂弘往死里拼命挣,口中胡乱含着:“给我放开!放开,我要找画良之,我要找他,他……放开——!”
詹勃业知道王爷大抵是犯了病,一疯子跟一酒鬼打个屁啊,就在中间拼命拦,使劲儿的喊:
“画良之呢!谁他娘看见画良之了!别打了!给您把那瘦猴找来不就行!”
冯思安见那边乱成一团,急急忙忙追跑过来,扳着桂弘肩膀,直朝他耳朵里喊:
“阿东!你应过我的,不砸我婚宴不是!”
“思…思安哥……我要找画良之……”
桂弘喘得快断了气,就扒在冯思安身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像只命门中箭的虎。
季春风还是不肯放手,泄愤似的把桂弘衣领拎得死;秦昌浩使出吃奶的劲儿拽季春风,詹勃业还忙着喊他娘的谁看见画良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