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看得他连自己看自己都犯恶心。
“良之,起了没!出事儿了!”
画良之最后一口汤还没喝完,听见是季春风的声儿,就觉得又恼又羞。
不管人会不会往里冲,反正赶紧掏来面具先挂上,才懒洋洋着半死不活应他:
“画良之死了。季大人,要么改日再叙。”
“没跟你说笑!”季春风声音急,“我管你死没死,项穆清要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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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睡得成是死了,出什么大事儿都不知道!”
季春风一边驾马在大道上横驰,一边扯嗓子给后头紧跟着的画良之喊。
骁卫大人使长枪统骑兵,胯/下良马决浪也是训西蛮地野马配的种,又俊又烈。
画良之一个还没彻底醒酒的人,咣当着马根本跟不上,紧追着人马屁股竖耳朵听。
“靳仪图真他娘成了条疯狗!禁军行杖就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打不坏哪儿去,他他娘的把人告到圣上面前,用的他们御前卫自己的人,当圣上跟一帮内侍老宦官动的刑!你也知道圣上疑心病重,谁敢糊弄,三十杖,全照实打下去的!”
季春风说完,刮了画良之一眼:“项穆清身子娇贵,怕是还没你这小身板能抗!”
“……”
这话怎么听到耳朵里,不是个滋味儿呢。
画良之叫他气得头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骂谁。
“就算如此,御前卫的人真能那么狠?太仆寺卿的面子都不给?”他掰扯不明白,好端端的怎就把事做绝,难不成这两个还背着他们结了梁子?不解呼问。
“御前卫何时在意过那些了!”季春风气得厉害,马跑得急,耳畔全是风声,喊得也就越来越大声。
路边商贩吓的紧往两边退,着龙鱼袍的没人敢碰。
马铃急促摇的几条街通透,大多人闻了马铃都知道先躲,但难免有些摊子摆得离路近了,来不及撤,马一蹄子过去,都是人仰菜翻的。
若这二人不是身上没背小旗,都要叫人当成远疆传战报的八百里加急。
季春风容出一手,扯高护颈的衣领。快风割得人脸疼,边跑马边说话直往肚子里灌风,却还气得那话咽不下去,非要哽着喉咙跟画良之吐了:
“无作为论御前卫,还是影斋,都是圣上亲选的人,跟太仆寺半点瓜葛没有,自然也就没了那层忌惮!皇家自小养的狗,就是不一样!”
画良之扶着马颈,心里骤地一缩,心道“不好”。
靳仪图与他们最大的不同,也就是这个。
别人至少出生的时候还是个人,他靳仪图,生来就是条狗。
皇室有直属暗杀组织,名为【影斋】,栽培暗杀者无数,其中最优越出众要属靳仪图。
十六岁掌持影斋神武泰煞谅与纣阴绝后,得的第一条御命就是叫他杀了影斋旧主,自登首领。
于是转即一夜风雨,黎明日初,影斋变了天,也被染得刺红。
影斋旧部本是江湖大派出身,当今圣上拨乱反正后才得投主,靳仪图一夜之间将影斋旧部清了个干净,手起刀落便是百十条人命。
杀到旧部首领面前之时,老首领是个眼盲,年近花甲依旧不减威风,若不是大战至天明,气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