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独生女,”郑墨阳提醒她,“你父母会给你很大压力的。”
姚梦琳的表情说明她在这件事上也是拖延症患者,所以她只是抱着胳膊开始畅想:“我不是做母亲的料,但我可以做一个很酷的阿姨。等你们家孩子和你们吵架的时候,他们就会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边喝啤酒一边吐槽你们。”
“你和你的酒都离我们家孩子远一点。”
姚梦琳对他的警告视若无睹:“我不需要在他们耳边念叨什么学校啊,成绩啊,前途啊,我只需要给他们买礼物,宠他们就好了。他们肯定和我关系更好,想想就知道了。”
郑墨阳看她做白日梦做的很愉快,就没忍心打击她,因为冯诺一是绝对不会跟孩子念叨成绩和前途的。算了,让她再高兴一会儿吧。
然后他自动屏蔽身旁老友的碎碎念,开始畅想未来的家庭生活,当然,他的想象比那个自封阿姨的可靠多了。
姚梦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念叨,冷冷地看着他:“我好想扇你一巴掌。”
郑墨阳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病了:“为什么?”
“你笑的太幸福了,”她说,“我看得很不爽。”
郑墨阳的武力值正处于出生以来最低点。他警告对方,以自己记仇的性格,千万别做出什么招惹他秋后算账的事情。
第61章实验成功
直到12月底,郑墨阳才拆掉了大部分绷带,从病房转移到了京郊的家中。住院时间过久,突然闻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就像饱受雾霾之苦的都市民众忽然来到山野林间,开始抱怨空气过于清新一样。
他像个暮年老者,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沙发和阳台的藤椅上,真正体会了一把退休生活。家养的猫脱离了医院行军床的折磨,在主卧的两米大床上开心地打滚。
他的人生幸福美满,唯有一点小小的瑕疵——冯诺一看书的时间太长了,经常忽略他这个伤患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一个明媚的午后,沐浴着玻璃天井上照射下来的日光,郑墨阳坐在藤椅上,身旁的冯诺一趴在地毯上,津津有味地翻着书页,仿佛和他隔离在两个世界里。
“阿西莫夫。”
郑墨阳没想到自己还要和一个死去的科幻作家抢男人,并且毫无胜算,于是开始耍诈:“腿有点疼。”
冯诺一立刻坐了起来,神情紧张地问:“要我去叫车吗?”
“没事,”郑墨阳宽慰地看到对方已经抛弃了书本,“可能是因为快下雨了。”
冯诺一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怀疑地盯着他。
郑墨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过来跟我聊一会儿。”
冯诺一挨着他坐在藤椅的边缘:“聊什么?”
“随便。”
冯诺一皱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期待地说:“想到了。”
郑墨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迫退休的。”
他们年初就聊过这个话题,当时冯诺一猜到了他的作案手法,把他吓了一跳,现在才知道是十年前的自己漏了陷。
“我想增加社会上的同性恋数量。”他言简意赅地说。
冯诺一就像一帧卡住的画面,进度条缓冲了好久,才开始前进,并且音量还失控了:“什么?!”
“同性恋的成因有很多,但绝对不是仅凭基因决定的,”郑墨阳说,“后天的影响因素也有很多,家庭,文化,社会,我想看看通过社会宣传和舆论影响,能不能增加同性恋的形成概率。”
冯诺一回忆着自己见过的统计数据:“同性恋数量是有一定区间的,一般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而且影响性向的因素那么多,社会舆论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哪怕从百分之五点五五提高到百分之五点五六,以我国的人口基数来算,也是相当庞大的数量了。”
“好吧,”冯诺一颇感兴趣地凑上去追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对还没有固定性向的群体,尤其是小学生和初中生,选择性地推送有关同性恋的积极内容,然后屏蔽同性恋的负面宣传,比如同妻或者私生活混乱之类的。”
“你不担心这会让本来是异性恋的叛逆期孩子故意去搞同性恋,用这个来反抗家长和老师吗?”
郑墨阳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冯诺一感受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愚蠢:“你不在意这些。”
“我还增加了同性恋论坛和内容的权重,力求让每个孩子全方位沉浸在同性恋的美好世界里。”
冯诺一又凑近了点,发梢蹭着对方的肩膀:“那统计结果是什么?社会舆论有多大影响?”
“没等出结果我就被叫去喝茶了,因为wǒ • cāo控信息还毒害孩子的心灵。”
冯诺一笑得很开心。他小心地把头靠在对方肩膀上,凑上去亲了一下对方的眉骨:“你真的很有趣,虽然不是好的那种有趣,但是很有趣。”
“你也很有趣,”郑墨阳在他背上顺了顺毛,“而且是好的那种。”
午后的阳光自带催人入睡的副作用,冯诺一懒洋洋地侧卧在藤椅上,眼皮在树梢的残影里打起架来。如果不是门铃在这时候响起的话,他的脑袋就会砰一下压在郑墨阳刚刚愈合的肩胛骨上。
病患行动不便,他只能揉着眼睛去开门。郑墨阳的倒霉秘书邓晓站在门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京口那边的房子有人定期去收拾,”邓晓把一个袋子交给他,“这是清洁工在沙发底下发现的,以为是什么重要文件,就寄给我了。”
冯诺一看了一眼袋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谢谢!它真的很重要!”
“好的。”据以往经验,自己出现的时间越短越好,于是她微微低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了。
冯诺一抱着袋子走回玻璃房中,郑墨阳侧过头看着他,注意到他拿着的东西,朝他致以询问的目光。
“这是我上次去岚山的时候陈校长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冯诺一打开纸袋,“我拿回京口之后就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又是吵架又是车祸,我就把它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