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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她断言道。
洞彻的目光沉静又清明。
只有他沉溺在这场盛大的话剧里暗自窃喜,丢失自己。
“别太自恋了。”他嗤笑不屑。
“行。”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滥好人,在被人这样说后还能毫无芥蒂地像从前那样对待他。
“你想当容器是吗?如你所愿。”
她朝门外走,关上门的瞬间,那张脸透过即将合上的缝隙冷冷吐出一句。
“是你自己的心乱了。”她说。
砰的一声。
门合上了。
黑发男人的脸煞白得像是十月秋色的天,席卷起萧瑟的凉风。
指节蜷缩进手心,修剪得齐整圆润的指甲狠狠嵌入肉里,竟也感到一丝痛感。
是的。
因为他的心思不再清白。
所以她无论说什么,灌入他耳中都像是带有暧昧气息的柔情低语。
她的亲昵、她的触摸,都有理由。
他就像一个卑劣的小偷,窃取别人酿好的熟透果实。
故作冷淡、内心却又沾沾自喜。
今天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想伤害她吗?
他是想远离她吗?
不是。
他想告诉她,他爱她。
可那一瞬的厌恶已经给了他答案。
她不爱他。
连一丝悸动都没有。
私底下,她的目光也是柔软温柔却没有爱意。
她向来都是清清白白。
只有他沾染了潮湿的雨气陷入泥泞,狼狈不堪地沉入潭底。
多可笑。
多可笑啊。
卧室的门成了两人之间一道界限分明的分界线。
门外,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门里,他们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如苏格兰所愿,那些脉脉温情、那些柔声关怀,全都在夏日的阳光下蒸腾成无形的水汽,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但他发现自己并不开心。
他也没有捡回自己的自尊和高傲。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她眼里,他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觊觎有夫之妇的变态人渣吧。
他开始彻夜失眠。
凝视着昏夜中上下浮动的微尘,他后悔了。
得到后又失去,于是发现他已离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