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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折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傍晚,他并没有在江黎身上纠结太久,忙着去寻找合眼缘的餐厅,整理材料,系统被刺激后,在他耳边说的话三句不离人生哲理,他一边熟悉环境一边抽空敷衍,直到夜晚降临。
殷折怕黑,一旦陷入黑暗便会喘不过来气,周围有声音的话还能好一点。寝室熄灯的那一刻,强烈的窒息感如洪水猛兽朝他袭来,殷折左右寻找,把帘内的壁挂灯调到最亮才缓和下来,闭眸感受姗姗来迟的困意。
睡着后,他又梦见了过去许久的往事。有斯莱辛的琼尾花,茵蓝山下会发光的湖,还有童年的玩伴,殷折总是和他们一起在湖边钓鱼,钓上来的鱼也会发光,有孔雀一样的尾巴。
很不如人意的,他还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对方一如从前,要求自己用腕处的鲜血不知道第多少次安抚仕幽峡谷的幽灵。
也不是幽灵,是一群流淌着青黑汁水的藤蔓,它们吞食魔力,活跃期可从湖中爬出,一个月甚至能多达四次,只有殷折的新鲜血液可以安抚。
逐渐暗去的灯光下,殷折睫毛轻颤,像在压制强烈的不安。他在梦中把缠在腕骨上的纱布取下来,然后垂眼看过去。
指尖血色渐退,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还留着无法被抹去的痕迹,他顺着那条线轻轻按了按,暗红色的伤疤变白了,随后变得更红。
很疼,即使伤疤愈合也会疼,深刻及骨。
殷折眉心微皱,动手沿着那道痕迹重新划开伤口,血珠复现,在峡谷深处的湖水中晕染、荡开,湖面渐渐平静,最后亮如镜面。
他保持直立,忍住晕眩感后重新拿了一段纱布想要缠回去,手腕却在下一秒被另一个人轻轻握住。对方小心避开他的伤口,拿着一片蘸了泷水的柔软布料,一点点把腕上的血迹擦干。
鼻尖味道熟悉,殷折眼眶酸胀,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伤口更疼。
没用的,殷折想跟他说。
不会好的。
“第二连同学全体都有,集合!”
早上八点半,运动场上站满了人。不多时后六个连的同学都被教官们安排着围坐成一个大圈,趁着地还没被晒烫时进行入训前的讲话。
殷折在太阳底下听得昏昏欲睡,他的头发不算短,这会柔顺地耷在额头前面,随着风一摇一晃,遮去满目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见散场的字眼,于是起身跟着一旁的同学回到训练场地。阳光直射在脸上,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走到树丛边拿杯子喝水,也有人选择补防晒。
殷折也在喝水,他喝得有一点急,入口的时候洒了几滴下来,掉落在锁骨,又在落进衣领的前一秒被他抬手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