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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没有听见祁月明唤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见如同仙乐的箜篌乐声。他目光穿过幽幽明明花木山石,流水廊桥,只遥遥落在那道身影之上。
祁月明失笑,“才夸你,你便如此。”
他唤来不远处的侍人问道:“这两位姑娘是谁?”
那侍人本也在听乐观舞,此刻不假思索的回答:“是华音阁的天霜姑娘和流月姑娘。”
祁月明剑眉一挑,“华音阁?”
“是年前从云州教坊来的人,阁里除了掌事的郁夫人,便只有这两位姑娘。”
祁月明扇子绕指一转,“有此两位佳人,已然足以,何须太多庸脂俗粉?”
他欣赏了一会儿乐舞,又望望满院动静,饶有兴趣的问:“他们竟然如此安顺,这是为何?”
侍人一笑,自然知道自己公子的意思,往日这些世家子弟们见到美人无不闹腾,今日却安安静静,真的一副领略乐舞之胜的模样,毫无逾矩之处,“公子你近几月都闭门备考,自是不知。华音阁两位姑娘,尤其是天霜姑娘,是丞相赞过的人,丞相夫人也偶尔请人过府赏乐论舞,所以这一时之间,还没人造次。”
这话含义颇多,祁月明一笑置之,他眉目疏旷,掂着扇子靠在一株花树之上,欣赏着已臻佳境仿如昆山玉碎的乐声,和奇瑰多姿的舞影。
然而,他身侧之人却忽然捂住了胸口,身影颓然,勉励撑在食案之上。
祁月明面色微变,他上前扶住晏容远,“你这是怎么了?”
晏容远脸色有些发白,他放下捂着胸口的手,漆黑双眸依然望着楼台,他低声道:“无事,突然心悸,老毛病了。”
他候在不远处的侍人急急上前为他斟了一盏清水,他慢慢饮尽,面色也缓缓恢复。
祁月明皱眉,“你这心悸的毛病可许多年没犯过了,怎么突然……”
他看着晏容远依然望向楼台的模样,突然笑道:“莫不是动心了?”
晏容远不答他,握着琉璃盏缓缓转着,许久才道:“她名……天霜?”
祁月明的侍人见他目光落在白衣人影上,笑道:“晏公子一猜就対。”
祁月明却看着他道:“我虽取笑你一本正经,但你可不能真的为风尘之人动心,你家的家规,你自己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