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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边垂柳依依,千重绿色交织成线,她支起下巴,心想往后若能和娘亲换座宅院居住,一定要选有池塘与垂柳的。最好是个清净之地,周围邻居稀少,免得她练琴时总被人们嫌吵闹——不过,只要宅院够大,街坊四邻们应当就听不见了罢?
她的心尖漫上汩汩甜意,蜜糖般萦绕不去。
课间,楚瑰意独自跑到池塘边站着,试图拽下一支柳条,将春色揽进怀里。
“她是什么来头?怎么突然插进斋里来了?”就读琴斋的条件非常简单,金钱和权势满足其一即可,隔三差五地塞进来给学生已是常事,却总有人爱打听来打听去。
“好像她家住康平坊?”
“康平坊……那也不是什么富贵地方啊,她家捡到金子还是银子了?恐怕她能来学琴还有更深的原因罢。”
琴艺天赋过人,耳力自然不一般。楚瑰意捕捉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当即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过去,横眉倒竖:“你们在议论我什么?”
为首的幼童梗起脖子,瞪眼道:“我们在说你住在康平坊,家境肯定不富裕。”
楚瑰意怒火中烧,却未立即发作,她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地高声质问:“还有呢?还有什么?”
那幼童见楚瑰意脸上挂着笑,以为她是个软面团子好拿捏的主儿,便变本加厉道:“说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来学琴的的!”
音方落,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热闹,将小小池塘围得水泄不通。
楚瑰意仍旧不显愠色,她环顾四周,字正腔圆复述着幼童的话:“你们先乱嚼舌根,背后说人小话,没凭没据地怀疑我用了不干不净的手段,对不对?”
见楚瑰意镇定自若,幼童反倒感到慌乱,然而话已经说出去,就算为了脸面,他也要强撑着点头——
头颅刚刚点下去的瞬间,幼童猛然感到一股劲风席卷过来,楚瑰意像只牟足劲儿的小牛,硬生生把那幼童撞翻在地。一起发生的太快,等她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人脸上去了,众人才惊声高呼:“快把他们拉开!快去找斋主!”
楚瑰意用力挥了几拳,发觉自己的拳头也会感到痛,便干脆去揪对方的头发,恶狠狠道:“我告诉你我用了什么手段!我用的手段叫做‘金银财宝’!你敢欺负我,当心我回家拿一包金子砸死你!”
“哎哟,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幼童被楚瑰意打得双腿乱蹬,掩面嚎啕大哭,“我错了!”
楚瑰意听见他的认错,自己亦出了一口气,便在众人错愕惊恐的眼神里利落起身,拍拍手道:“再敢欺负我,我就继续揍你。”
“……斋主这是收了个魔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