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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必然闹出fēng • bō,久久难熄。哪怕闹进金銮殿,骆银霜也得为自己争取一把,而不是顺从地成为冲喜的牺牲品。同样的,如果换作是珠桦被赐婚,一定边骂包办婚姻害死人边撒开腿跑路。
只有骆青月温温顺顺地服从了命运。
这条路,是骆青月性情使然——归根结底是珠桦书写原著时的键盘作祟,让人物必须按照剧本走。
“王妃的侍女,似是不大机灵。”
红烛轻晃的洞房中,冽冽响起道漠然的声音,威仪洋溢其间,不容旁人质疑半句。
珠桦浑身轻抖,视线倾向凛凛抬眼的齐殊,她乖觉地低头,权宜之计,是尽快认错。
正要开口自斥时,就听骆青月略显急躁道:“殿下不要责怪她,她是新到我身边伺候的侍女,规矩礼仪尚不周全。阿珠,快给殿下道歉。”
珠桦悬着的心稍沉些许,咬着牙故作谦卑:“我……奴婢知错了,往后绝不再犯。”
奴婢——她终于还是把这两个字说出了口,便是在这瞬间,有座通天楼宇塌去一层,尘土飞扬、鸣声隆隆。
“阿珠,去接盆温水,我该卸妆了。”骆青月摆摆手,迅速地遣走她。
方才齐殊命侍女接水来,珠桦居然愣头愣脑地傻站着,骆青月提心吊胆,生怕大婚头一日便惹得夫君不痛快。
可是,齐殊如此温柔,明明身患重病,却前去雍王府外迎接她,明明天生冷脸,笑容却和煦如阳。
这样的齐殊,会苛待她,苛待她的侍女吗?
她显然中了温柔刀,刀尖还未刺破她的皮肉,仅留下一道白色痕迹,竟已能让她心神荡漾了。
再多中几刀,就要身心沦陷了。
珠桦很快端回一盆温水,站在床边笑看眼前真情假意俱全的新婚夫妻。
蘸满温水的巾帕轻柔地拂过骆青月面庞,眉妆、口脂,齐殊每次阖眸再启,心里便生出一份欣喜。他故作鲁莽,不小心浸湿了骆青月垂坠的额发,妻子湿润发丝紧贴额头的模样,令齐殊呼吸凝滞。
像,实在是太像了。
齐殊睫毛生得细密浓长,故而他若垂眸,除非全心观察,否则觉不出他望在何处。他睫羽轻颤,压抑着喜悦激动,道:“喜服繁复沉重,我帮王妃褪去,换件轻便的衣裳。”
骆青月娇羞地轻嗯。
大红色喜服如牡丹花瓣绽放,层层褪落、凋零,珠桦接过衣衫时,不动声色地打量齐殊,她瞧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渐渐灭了星火,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冷漠。
无妨。
这些都是小事。
齐殊收拢自己的五指,稍稍发力,指节顿时泛出惨白。他扫过骆青月的侧脸,心底反反复复念着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