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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里,柳若施气恼地一把扯下头上的凤簪,“钱嬷嬷,再换一根。”
钱嬷嬷吓得战战兢兢,赶忙给她换了根簪子:“夫人,这根可好?”
柳若施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双吊眼隐隐发红,答非所问:“老爷可回来了?”
“姑娘这是还没原谅世子么?”
姜欣然盯着闪动的烛火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人家的奴,何来资格谈原谅不原谅,眼下我身契在他手上,且还指望着他能帮姑父翻案,自然是事事都要听他的,但我内心里对他却是不敢再相信与交付了的,只盼着待事情了结后,他能发善心给我一条出路,往后,咱们还是得自个儿靠自个儿的。”
玉儿扁了扁嘴,那高兴的劲头儿霎时焉了下去。
姜欣然又忍不住叮嘱:“再就是,侯府比不得云溪苑,人多,心眼儿也多,到时你可千万要管住自己的嘴,万不可惹出什么是非来。”
“奴婢知道了,姑娘就放心便是。”
主仆二人又在屋内收拾了一通,这才各自安寝。
次日天蒙蒙亮,便有侯府的几辆马车齐齐停在了云溪苑大门外,将门前的空地占得是满满当当。
孙姑姑打头,领着一帮婢子小厮浩浩荡荡进了宅子,帮着先将宅中重一些的家什搬走,譬如楚哲平日里珍爱的文书、香炉、器皿等等,再就是姜欣然一些七七八八的物件儿。
一行人离开云溪苑到达侯府时,已到了申时,再在怡安院将家什逐一规整完,已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管家马福躬着身子在屋外传唤:“世子,姨娘,老夫人今日心情大好,特意交代膳堂多备了些菜肴,说是要让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用膳,眼下饭菜已经布好,还请世子与姨娘早些过去。”
楚哲冷冷回了句:“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马福躬身退下。
屋中的姜欣然看了眼楚哲,又环视了一眼刚刚规整好的屋子,头皮一阵发紧。
她到此刻才猛然意识到,回侯府最伤脑筋的事情并非是面对侯夫人与侯爷,而是她在这侯府并无单独的屋子,从此便要与楚世子同住一屋、同卧一床了,躲都躲不过去了,简直是让她欲哭无泪了。
“世子,往后该怎么办,这屋内连张罗汉床也没有?”
自上次孙姑姑将屋内的罗汉床与凉榻搬出去后,压根儿就没再置办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