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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翻案

姜严著在云中城忙碌的时候,鸾镜儿去了一趟扬州，办完姬燃吩咐她的事，又很快回到了洛阳。

江南弹劾案,罪名本来就都是捏造的,只是凰平帝因为御船旧案心绪不佳,预感到事件的真相可能会让她失望，所以也不愿多谈江南的事,此前一直催促御史台尽快结案。

但随着结案后,姬燃私下进一步调查,先前的那些罪证被翻出了许多有出入的地方，加上姜屠薇就任扬州长史后,朝廷一直没有委派新的刺史接手扬州，所以她一直在扬州代管刺史政务,也查到了许多沈氏与江南各州府勾结的证据。

这次鸾镜儿去扬州,先带着姬燃的手札去见了姜屠薇，将御史台所查异常情况同她说了,姜屠薇也整理了一份她这边所查到的证据,交给了鸾镜儿。

随后鸾镜儿又去漕运上找了一趟贵三娘，借她的人脉,召集了盐帮中几个跟苏州沈氏有过往来的人证，与姜屠薇交给她的文书一起,都带回了洛阳。

姬燃见到这些物证和人证，知道姜严著的弹劾案很快就能翻案了,但她见凰平帝近日心情仍旧不好，便先将这些暂时压了下来,只等一个时机。

直到听闻辽南王姬乡回京谢罪了,她知道时机很快就要来了。

姬乡进京这日,正赶上洛阳一连几日阴天下小雨，天上总是灰蒙蒙的，他一进京就到提象门外跪着听宣，因下雨，地上汪着水，天气也不算和暖，他跪在那里，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整个人不住地打颤。

头一日他在宫外跪了一个时辰，才有宫娥走出来说凰平帝身上不爽，叫他明日再来，第二日他又跪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被召见，就这样每日去听宣，直到第五日才被召进宫觐见。

凰平帝这日坐在长信殿里，仍旧是一副家常打扮，身上穿着一件石青色寿字暗纹缎袍，头上戴了一顶镶明珠的乌纱翼善冠，简约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姬乡跪在她案前，俯身拜道：“臣乡叩见陛下万岁，恳乞陛下饶恕臣无知之罪。”

凰平帝冷哼一声，“无知？”她点了点案上放着的鞑靼国国书以及安东大都护姜齐涵的奏疏，“这事你谋划了数月，是无知能够搪塞的吗？”

姬乡跪在那里，只是不停地发抖，一声不敢吭，凰平帝看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做了郡王，想要藩王；做了藩王，想要亲王；做了亲王的，只怕就想要坐朕的位子了，你说是不是？”

听她这样问，姬乡赶忙又磕了三个头，拜道：“陛下言重了，臣万死不敢觊觎藩王位，这一次私下联络鞑靼，本意是想设下圈套，使他不敢再侵扰北庭都护府。”

“这么说来，你原是好意了？”

“臣……臣愚笨，自作聪明，没有处理好边境关系，给陛下添麻烦了！”

凰平帝半晌没言语，看着这个不大成器的孙男，犯了错却还要硬找借口，心中很是不痛快。

姬乡见上面没发话，也不敢抬头看，只是低头趴着，内心默默祈祷。

半晌才听到上面说道：“辽南王姬乡，私自联络鞑靼，意图插手燕东军兵马调度，致使北庭起战事，鲁莽灭裂，即日起，留在洛阳祁王府中，每日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外出。”

姬乡伏在地上，听说只是禁足，爵位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又磕了三个头，“臣乡叩谢皇恩，谨遵圣旨！”

“嗯，跪安吧。”

等姬乡慢慢退到了殿外，才直起腰来，低着头跟随宫官离开了上阳宫，此时正有祁王府派来的马车在宫门口等他，他想到等会儿见了父王，少不得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垂头丧气地上了车。

还没等姬乡回到祁王府，宫里的消息就已经送到姬燃的随园中了，得知凰平帝虽然训斥了姬乡，但最后只是下令禁足，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

看来凰平帝还是顾及着祁王的颜面，若这个时候再去提江南弹劾案，岂不是触霉头，到时候有理反成了没理的了。

姬燃坐在书房里，看着案上准备好的证据和奏疏，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