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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富丽堂皇的总督府会客厅,等了约有一个时辰,才见西侧大门敞开,有几个人从里面退着走了出来,这时才有执事人前来领她们进到里间会客室。
姜严著领头走进里间,见内中四面墙壁皆是精美壁画,上方宝顶层层嵌套,整个房间高大宽敞,东西两侧皆有大窗,日光照进来,整个房间明亮华贵。
见她们进来,总督从办公桌后方站了起来,分明是第一次见,却仿佛见到老友一般,亲切招呼她们在西面长软椅上坐下。
这总督,络腮胡已是花白,看上去约有六十岁年纪,待众人皆落座,他才在西侧一个单椅上坐了下来,看执事人给众人都添了茶,他才挥手叫他们退下,只留下身边一个年轻翻译官作陪。
总督抬手示意她们先喝茶,姜严著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好茶。”
那总督摸着胡子呵呵笑道:“这是我们从东方商人手中买来的,东方的茶叶丝绸都是好东西,只是到了我们这里,都开出了天价,非寻常人能消受得起。”
姜严著已在先前呈递的文书中讲明了来意,所以总督开口便进入了正题,她听他这样说,点头道:“可惜这些东西在波斯虽买上了天价,钱却不是我们东方商人赚走了,只因东西商路中,有一大段路途径吐火罗边境,他们从中渔利,致使我们的商人赚不到钱,还叫贵国付出了高价。”
总督听翻译说完她的话,“哼”了一声,显然也知道东西方商路常有吐火罗人在其中捣鬼,似乎也联想起这次葬礼大不敬之事,面上愈发不乐。
姜严著见状,忙让副使将她们事先准备好的几样东方商品呈给他看,又让姒孟白一一介绍给总督这些商品的做工,本价,产量等等。
他本就会说波斯语,这次来了一个多月,在驿馆每日与官员执事人说话,练得更加流畅。
他细致地介绍了一番,每样商品的价值和能为波斯带来的利益也着重做了说明,若商路正式打开,一年光商税都能为波斯增加三成收入。
那总督听得连连点头,又向姜严著称赞道:“不想贵朝也有波斯语说得这样好的官府人才。”
姜严著浅笑道:“我们重视与贵国的关系,这是应有的诚意。”
双方在会客室谈了约有半个多时辰,总督看起来心情不错,姜严著暗暗想着此事已有五分成了。
等她们从总督府告辞出来,回到驿馆,此时隔壁院落的吐火罗使臣队已经启程离开波斯了,姜严著便也不再担心隔墙有耳,晚上在客厅内摆了个小宴,一众人都喝了酒。
姒孟白本身不胜酒力,只喝了三杯葡萄酒便面色泛红,姜严著提前下了席,送他回至卧房。
不知二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半响姜严著沉着脸回到桌上,又喝了几杯酒,众人见她面色不佳,只闲聊了几句便早早散了。
到第二日一早,姜严著起得有些晚,洗漱罢一推看门见知意正在她门前踱步,见她出来忙道:“阿娘,姒公子失踪了!”
第48章人质
姜严著听她这样说,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事?”
知意回道:“一大早就有个波斯人来,说是一家商铺主管特来请孟老板,他听说,就跟那人去了。我还说派两个兵跟着,那波斯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姒公子就跟我说不用带兵,径自跟那人去了。我回来想想不大对,就找了驿馆的翻译,去了一趟那家商铺,结果人家说,根本没派人来请姒公子。”
姜严著低头想了想,这段时间姒孟白在波斯首都所有商铺都有走动,有人来请也是寻常事,于是说道:“是不是听错店名了?再派两个兵,带上驿馆翻译,挨家商铺去找。”
知意应了,便回身去吩咐。姜严著则独自坐在餐桌前,慢慢开始享用今日的早膳。
她又不住地想起昨晚的事来,昨晚她陪着有些醉意的姒孟白回到客房,见他脸颊泛红,便给他倒了杯水,在一旁圆桌边坐下笑道:“头一回见孟老板醉酒,倒是有些我见犹怜。”
不想他一改往日的温和自持,也坐在圆桌旁,凑上来就着她的手喝了这杯水,问道:“不知将军留我在左右,只是为了让我给你赚钱么?”
那时屋内昏暗的烛光闪烁,她看着面前这人,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被一对含情的卧蚕托着,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红润朱唇。
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他的脸,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这样一张精致面庞,凑在近前,什么样人能不心动呢?
但如今她重任在肩,实在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她淡淡地看了他半晌,笑道:“当然,你孟老板可是我的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