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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严著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猫儿解救了出来,拎起抱在怀内刚走出院门,正撞见一个执事人走来,他笑着行了个礼,接过猫道:“原来在这里,真叫我好找。”
她问道:“是家里养的吗?”执事人回道:“是太太养的,叫做‘福豆’。”
她正欲再摸摸这福豆,却不料它一翻身,从执事人臂上跳了下来,钻到一个架子底下。她便也跟着趴了下来,从架子另一头底下伸进一根树枝逗着它玩。
正顽笑间,忽然听见有人从背后唤她:“阿姊?”
姜严著回头,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华服男子,正弯腰看着她:“你做什么呢?”
原来她离家时,姜云璎才只有八岁,见到他如今长成了个身量颀长,面如冠玉的贵公子,一时倒有些迟疑:“璎弟?”
姜云璎笑道:“好哇,一别十年,阿姊没变样,却认不出我矣。”
姜严著也笑着站起来,作了个揖:“还未参见晋王后殿下,失礼失礼!”
姜云璎也深深作揖回道:“劳动长姊行礼,岂敢岂敢!”
说罢两个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姜云璎见她还穿着家常短打,也不催促,只是说:“我在堂屋吃茶等你。”
待姜严著换好衣服出来,命人带上了她从益州给晋王带回来的土仪,和在长安买的玩意儿,姊弟二人一起上了晋王的华盖八宝车,往晋王府邸缓缓行去。
姜云璎不坐主位,只和姜严著两个面对面打横坐着,他想到刚才她逗猫的样子,问道:“阿姊喜欢猫吗?改日我抱一个奶猫给你养罢。”
姜严著想了想,摇摇头道:“还是不了,我成日家随军东奔西走,抛下猫儿独自在家多有不舍。”
“听我母亲说,待阿姊武举中榜,即可到禁军做大将,那时候就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洛阳了。”
姜严著听了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武举还没开始,这些亦未可定。”
他见姜严著只顾掀帘看外面街景,说道:“这洛阳城也没甚好看的,和你走时一般无二,阿姊,你倒和我说说,军营里是个什么样的?”
她回过头笑道:“军营确实比城里有趣,平日里读书训练,旬休就上山打鸟赶兔子。”
“我读古诗总觉得军营里必定是飞沙漫天,恢弘壮阔,或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又或是‘北风卷地白草折’。”
“你读的那是西北边塞诗,你阿姊我在安南都护府,驻地在蜀中,飞沙是没有的,只是往边境去会有雪山。”
“阿姊,那你给我讲讲蜀军吧?我只知道天下五大军,皇上的中央禁军、东北的燕东军、剑南的蜀中军、西北的陇右军…还有一个什么来着?”
“还有一个江南军,不过这只是笼统的称呼而已,实际上每军还会划分出很多片区,名义上都归属这个大军统管。”
“那阿姊在蜀军的哪个片区?”
“我在松州军区,营地在益州西北部,我管着五千巡防侦察兵,时常要到边境巡查,以防吐蕃来犯,不外出时就在营地训练。”
“五千人…阿姊,我以为你在外统帅几万大军呢!”
姜严著听了哈哈大笑:“是我不才,叫晋王后失望矣。”
又解释给他道:“在军营里,未参加武举的,或落了选的,当到顶也就是个千户,统领数千人马。中举后才能真正成为将军,帐下才会有万人以上。”
姜云璎亦笑道:“是我无知了。”
又说了些别话,不一时车停了下来,姜云璎知是到了,未等通报就起了身,二人一同下车。
姜严著在门口立定片刻,看到正门上有一草书匾额:随园。
姜云璎引着她从东边角门入内,一路穿过两层院落,曲曲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