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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为此焦头烂额,是以乍闻刘嫖去见沈奚准时,他心中挣扎了好一番,想刘嫖来找沈奚准无非是为刘岑求情,便只心虚的略略问了宫人几句,嘱咐宫人如有异常随时禀报,就将人打发了回去。
没想这一打发不要紧,他忙起来是真把沈奚准忘在了脑后,等侯阳王府终于传来火势被扑灭的好消息时,已又过了两日。
虽然侯宛儿依旧没有消息,但火势熄灭也算是喜事一桩,刘寡终于能有借口去椒房一趟,却没想迎接他的是沈奚准病倒的消息。
看着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沈奚准,刘寡可谓勃然大怒,他明明再三叮嘱过但凡沈奚准有事都要来禀报,可沈奚准病重两日里竟没一人告诉他。
椒房宫婢子全部拖出去鞭笞,婢子们吓得胆裂魂飞忘记求饶,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被侍卫拖拽了出去,很快椒房的院中就响起一声声惨叫。
可饶是这样也难抵刘寡的心痛,他万般懊悔自己冷落了沈奚准,心急如焚的等着御医为沈奚准诊脉的空档,叫来拟冬拟夏质问,“王妃病倒,你们为何也不来禀报?”
拟冬拟夏却是湿着眼眶答道:“娘娘自从太主口中得知公子们的事便深觉对不住陛下,说是郡主失踪侯阳王府失火陛下也一定烦心,她只是没有胃口想睡一睡,算不得大事,不用劳烦御医,更不能再给陛下添乱。”
刘寡万万没想沈奚准竟还在为他着想,想起他因侯宛儿失踪不敢来见沈奚准的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愧疚顿生下竟是连一句质问的话也都再问不出口了。
他懊悔不已,想沈奚准醒来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可是却不想沈奚准这一次病来如山倒,光是嗜睡连半点精神也无,自从他进屋也只勉强睁了下眼睛,道了声“陛下”后便又睡了过去。之后任刘寡再怎么喊,也都像是无法将她喊醒一般。
御医院中的一把好手刘墉为她把过脉后也束手无策,“贵人本就心思郁结有旧疾在身,这次又加伤心过度郁结在心,恐怕就是调理也……”
刘寡听罢急变了脸色,“刘墉!你不能没有别的法子!”
沈奚准于刘寡而言有多重要刘墉也是知道,他岂敢说是治不了?是以刘墉赶忙改口:“调理可能不见成效,但只要贵人心中郁结能够打开,定然不药能愈。”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这话说的容易,若侯宛儿真有什么不测,那她心中的郁结岂不是再也打不开了?见沈奚准虚弱的躺在榻上,仿佛一张薄纸,被风轻轻一吹可能就会被带走,刘寡心如刀绞也是不由的陷入恐慌。
但眼下似乎除尽快寻回侯宛儿也再无其他办法,刘寡一面嘱咐刘墉好好为沈奚准调养,一面继续加派人手搜山寻人。
自侯阳王府后山起火,经过连续几日夜扑救大火已经熄灭,只留下被火焰吞噬过后焦秃的山脉,一眼望去可见惨烈,俨然留下活口是痴人说梦。
果然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士兵从山上抬下来,却依旧迟迟不见侯宛儿和刘贸云,光禄勋等人也是急得直冒汗。可侯宛儿和刘贸云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任由怎么搜也是没有半点人影。
看如此耗时费力,前朝大臣已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向刘寡上奏,说益王府世子和侯阳王府郡主多半凶多吉少,还是早日让两个王府节哀顺变,不该如此劳民伤财。
曾在益王刘敬手下谋职的一支旧部却站出来,说益王刘敬卫国戍边战死沙场,而刘贸云是他的嫡长子,就算人没了也得死要见尸,不然如何向死去的益王交代?
两厢争执不下,刘寡只出言阻止道是不会寒了益王旧部心,以十日为限,若再寻不到人,再降旨让两大王府为世子和郡主操办丧事。
他也有私心,十日这个期限已经够长,若是人还活着怎么也能回来了,若是人死了,以十日为期也是足够容将士们将后山搜上一遍。
朝臣思量片刻后便纷纷举笏附议,见无人反对,刘寡急着下朝,问起说再无事上奏便就让众人散去了。
下朝后刘寡自然无例外的又直奔椒房,今日的沈奚准不知是否是才服下药的缘故,竟是清醒着的,她头下枕了高一些的软枕,见他进屋便微微偏头向他看来。
“陛下。”虽说她看着精神尚可,可她一张口还是带着不容忽视的虚弱。
刘寡赶紧走过来,原本有些欣喜,可握住她微凉的手时还是不由颦起眉来,“准准,你可觉得好些了吗?手怎么还是这样凉?张玉你快去叫人再将地龙烧暖一些……”
沈奚准握住他的手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已经够暖了……陛下不用叫人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