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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乐跟在后方,沉默着,似是思忖,过了一会儿才说:“时过了是时,命定了还是命。善使慎终,陛下做到了。”
晋光帝深深吐了口气,似是烦闷不解,又似终于放下重担,一身轻松,他转过头含笑说:“你这丫头,跟严策宁那小子不相上下。”
他瞥一眼宋颜乐,打趣道:“严策宁为了你,争着闹着要替你先来完成这一步,你们如今如何了?”
宋颜乐撇了撇嘴,有些不满:“陛下当初非要臣复出不可,却又在暗中叫他人来,到底还是不信任臣。”
她虽如此说,心里却想,她向来将自己摆在前头的位置,受舒离的影响,觉得自己理应在前面挡着,是以从未想过有个人能够先她一步,把她护在身后,以更好的方式完成任务。
此时的她内心有一面水镜,她能清楚看到因为严策宁而不停跳动的心。
晋光帝大笑,又装腔道:“哦,他人,还是别人啊。看来朕苦心用错了地方,如今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哪里爱吃回头草,朕何必自讨无趣呢。”
宋颜乐明白皇上的意思,有些赧然:“陛下开心便好。”
“朕也是近来才知,严大将军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情种啊。”
正当此时,大营外响起阵阵马蹄声,宋颜乐在晋光帝斜后方,两人一同眺着那方。
晨阳下的金黄曦光还未退尽,照在鳞甲之上,落在尘土间,化在了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宋颜乐看得很认真,似是想把遗憾的那几年一一补回来。
严策宁下马禀报——段锐被坷屠劫走,被割下头颅,残尸掷入北渡河域,坷屠弃下一具易容成自己模样的尸体逃离了。
乌日森被封为镇西侯,苏晟本就不求名利,皇上给他官职,他不愿,自愿留在此地,协助乌日森统管西境。麻子在此活了多少年了,倒也觉得这地方不赖,揣着几壶酒哄骗几位过命兄弟一同留了下来。
宋颜乐觉得麻子一行人为守着母亲的约定受了许多苦,是时候该回都城看看,可麻子只是摇头说:“待在一个地方久了,也就成另一个家了,都城早就没了眼熟人,回去干嘛?还不如留在这去找西境的老相好消遣消遣时光,做一个游手好闲人,喝酒吃肉,闲云野鹤,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