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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仰头喊着问:“何罪?”
萧阁老愣住,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位儿皇帝是在问谁的罪,他的?还是那位触柱的大臣?亦或是……先前讨论的那陈志高的罪名。
小皇帝见萧阁老答不上来,便换了个人问:“小叔父,您说,何罪?”
哲皇叔从众臣末端站前一步,恭敬作揖:“冒犯天子威严,按律当真,阖族流放。”
小皇帝冷着脸点头:“那便依皇叔的意思去办。”
殿外有佩刀近侍提着那位昏死的老大人出去,众臣噤声,执笔太监唱声,小皇帝迈着稚嫩的步伐离去,萧阁老愣在原地,清流一派乱嚷嚷便围了上去。
后梁牢不可破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悄摸摸的已经在变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周英毅笑着同哲皇叔道喜,哲皇叔拱手漾笑:“同喜同喜,听人说昨儿王爷家里唱了出《满床笏》,佳儿佳胥,王爷这是柳暗又花明啊。”
有苏南枝那个女儿傍身,陈志高那好女婿还能有不听话的理儿?
谁不知道陈阁老那惧内的脾性,南院王府同苏南枝和好,便是同陈阁老和好,再看清流今日对陈阁老发难,恐怕也是私下里早得了消息,人家父女俩战队,叫清流的那群穷酸书生眼馋了呗。
南院王只笑不语,二人并肩走出大殿,各自分散再不多提。
而这场闹剧的三位执棋人,一个在攘陈战场上挥斥方遒,一个在山观火炉子前烟熏火燎,还有一个闭目小憩,抱着怀里的猫儿守在门前,陪自家老父亲安心养病呢,他们仨的清闲幽静,与朝堂上的咄咄逼人的气氛做比,执棋人终是置身事外。
清流一派叫一个儿皇帝抹了脸面,岂能就丢开咽下这口气?萧阁老从值所出来,在六部衙门里一直坐到入夜,跟前还有叽叽喳喳的一群清流老臣在他耳朵边唠叨。
萧阁老太息起身,撑着桌面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散了吧,都散了吧,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了。”
老书生的嘴碎,几个不放心的送他坐上回家的轿子,追着送出好远,才肯罢休。
而苏南枝这边则就自在的多了,苏老爷在屋里憋得难受,摸了个漆器嵌玉的镯子,才打了型,正是抱在手里扣扭的时候,他小心拿分了彩贝亮片贴在漆面上,头也不抬的同闺女闲话:“好端端的怎么又跟那院搭上了?”
虽没题名道姓,苏南枝也听出来说的是南院王府。
“这是那位老太太的意思,倒是教她说着了,我早一步,转天起就撞上了萧家翻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早就知道内情了呢。”苏南枝笑着从书里抬头,也坐到罗汉床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