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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他嗓音微微发哑,尽力温和待她。
在梦中的许清渺回到了幼时,有她的兄长陪在身边,梦醒后许清渺又回到了藏身的屋室。
这里没有她的兄长,只有性情可怖的周雪燃。
许清渺神容愁弱,如绸似练的乌发散落肩头,素面无色静婉,如若下一刻就会凋零的昙花。忽然,许清渺脑子一闪而过的是昏迷前见到的那只断臂。
周雪燃掌心的手骤然逃脱,像跃出桎梏的鸟雀,一下子被抽空的连同他的心。
许清渺警惕地盯着周雪燃,弧线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
“方才是孤不对。”即便是面对许清渺,周雪燃也鲜少这般认错服软,“孤不该吓唬你的。”
往日许清渺与他怄气,周雪燃会送她些稀贵之物,或是允她什么要求,少有这般承认过失。
今晚许清渺着实是被吓坏了,她没上过战场,养尊处优,哪里见过尸骸残肢。
许清渺本就身陷步履薄冰的艰难境地,她没有和周雪燃闹别扭的资本,她方才的惊惧是出于以为周雪燃要因镇北王动怒于她。
现在周雪燃莫名其妙给了台阶下,许清渺顺势而为,“殿下下次能不能不与我开这玩笑了,着实吓着我了。”
许清渺断没有想到自己能被吓昏了去,她那日是见过镇北王被啃食的残骸。许清渺猜测,莫不是这次离得近瞧见才会如此大的反应。
“好。”周雪燃动作轻柔地揽过许清渺入怀,这次大掌没有放在她的腰侧,而是落在她的小腹上。
许清渺楚腰纤细,不堪一握。周雪燃见过她不着寸缕平躺在床榻的模样,腰窝微微下陷,小腹柔软。
周雪燃掌心下的小腹还不显著,他心中多了丝奇异的感受,像有什么灵动的小东西在他心头起跃。
这种感觉比周雪燃从医女口中听到他要当父亲了来得更贴切。
“渺渺,我有一事要同你说。”周雪燃从许清渺身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
怀中的身子娇软,周雪燃想抱许清渺紧一些,又怕伤到她和孩子,手上的力道竟变得难以自控。
可她在怀里,很安心。
空掉的心一点一点被填满,心被拥不到的光填满,虚无缥缈的光若即若离。幸福到隐隐心痛,原来人感到幸福的时候,也会心痛吗?
“怎么了?”许清渺回首,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周雪燃的脸颊,目光直直看着他的脸,想看清他晦涩难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