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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巧了。
荀引雁倏然转身,把那丫鬟捂着口拖了过来,双臂使力,就听‘咔哒’一声后骨头断裂,那丫鬟软绵绵地从他手里滑落,坠到雪地里,荀引雁松了手,呼出的气在空中起了白雾。
江寄月僵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偏荀引雁还泰然无事地理了衣衫,退在屋外,向她致歉:“不知嫂子在屋里,多有叨扰得罪,还望兄长知道后,嫂子能替我向兄长解释一番。”
江寄月这才回了点神,手指僵硬地指向那没了气的粗使丫鬟:“她死了。”江寄月抬眼,对荀引雁的淡定充满着不可置信,“你为何要这样做?”
他们清清白白的,又不是没办法把事情讲明白了,何故要shā • rén?
荀引雁搭下眼来,扫了那尸体依言道:“嫂嫂放心,贱内能处理好的,她很有经验。”
江寄月还处在一条人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的震惊中,侍剑已经蹙着眉头道:“三老爷,三奶奶去了哪儿?”
这个计策很拙劣,漏洞百出,但好用。
名节对于深宅里的女主人很重要,就算她不会与荀引雁有什么,但在这个节点闹出非议来,正好能趁着正月走动时,进一步发酵。
江寄月的婚事因为荀引鹤请动文帝赐婚,诸位夫人默契地不能谈,更不能说些什么不配,看不起江寄月的话,但如果有了这桩事,那么排挤就能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一个没办法替夫君交际的女人,与废物没有任何的区别,出于这个考虑,荀老太太都得重视郗氏。
所以郗氏觉得她应该铤而走险一次,反正她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而且就算问起她来,她也是有正当的借口离开的,腿长在荀引雁的身上,她也不能事先知道荀引雁会忽然闯起来。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吗?
荀引雁冷落正妻,但每次和女人胡闹完,总要郗氏伺候她,那种浸透骨髓的羞辱,荀引雁觉得依着郗氏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到下辈子都会记得。
所以她把荀引雁推出去了。
一边嫌自己的夫君比不上荀引鹤一根寒毛,一边又要把夫君的前程断在荀引鹤手里,果然,郗氏比起冷漠,还是更恨他这个夫君一些。
荀引雁森森地笑:“我替嫂嫂去看看贱内正在做什么。”
他也不要件衣裳,就这样径直走了,那具冰冷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江寄月连绕过她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和侍剑道:“你去把那孩子的双眼合上。”
侍剑是见惯尸体的,闻言便去了,就在她把丫鬟的双目合上时,西侧的屋子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女人的哭声,她一顿,回去扶住江寄月:“奶奶,我们还是先回桐丹院吧。”
第90章
西厢房内,郗氏倒在地上,单手捂着被扇红的脸,半边发髻乱了,散发凌乱下来,与体面二字已然无关。她撑着身子的那只手压在碎瓷片上,又热又湿的血液流了出来。
她那时候还有些恍然,原来人血真的是热的,可是荀引雁怎么就能这样冷冰冰地对待她呢?
她被荀引雁双手拎住领子扯了起来,宝雀惊慌地想把荀引雁拉开,却反手被荀引雁推了出去,力道重极了,她连退两步,把一个置物瓶撞碎。
郗氏的身子抖了下,渐渐回转过神来,面对的是荀引雁的逼视,冷笑了声,荀引雁的手指擦过她红肿的脸颊,引起的微麻触觉让郗氏有些悚然。
荀引雁道:“夫人便这样厌恶我,巴不得把我毁掉?”
郗氏起伏的胸膛里是九年婚姻积攒下的怨气与恨意,她知道如此说会遭遇什么,可如果不说,她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没有机会去展示她的棱角,她的不屑,她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