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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的降噪效果很好,一瞬间就将他拉进一个安静的世界。
接着耳畔就传来轻微的毕毕剥剥声,那是木柴燃烧时的声音。
他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有点儿紧张,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苏青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耳机里却传来她温柔清浅的声音:“一位纯朴的青年在盛夏时节从家乡汉堡出发……”
沈重一下就笑了。
她念的是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的小说《魔山》的开头,当年他们一起去德国玩,沈重说既然在德国了就应该看德国小说家的作品,于是拿出了一直读不下去的这本《魔山》。
结果还是读不下去,沈重就耍赖,要苏青给他念。
不记得是因为当时山间小屋点着真火的壁炉太温暖,还是因为她的声音太温柔似水,他甚至连书的前两段都没有坚持过去,就沉沉地睡着了。后来这件事就成了笑柄,她经常拿出来逗他。
这次也是一样,听到耳机里她念的《魔山》,他的脸上就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
仿佛穿越回了当时那座阿尔卑斯山间的小屋,周围静得可怕,只有炉火燃烧的白噪音,和她如新雪落地般轻柔温存的嗓音。
同时有一双微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脖子,又沿着他知觉尚存的肩膀手臂缓慢地摩挲。
沈重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舒适的温柔乡,一天的疲惫随着她的抚摸渐渐泛了上来,他放松下来,刚开始觉得有些迷糊,就听见苏青问:“阿重,你是不是没有怪过我?”
沈重没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思考了一下才硬撑着睡意回答道:“青青,你没有做错什么。”
苏青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脸上,带着他轻抚自己的脸颊,缓慢地说:“对不起,沈先生,我爱你。”
沈重想说“我也爱你”,也想问她为什么忽然哽咽,可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声,就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沈重想签谭鸥这件事不像是玩笑,苏青一连几天在书房里坐着陪他的时候,都听见他跟老秦说起这件事,分析谭鸥的市场价值,跟公司现有艺人的互补性等等。
这种时候苏青总归不说话,假装不认识谭鸥是谁。
有天她在老秦出门的时候偷偷叫住他问:“沈先生有没有让你们找何方?”
老秦面露难色,半天才问:“沈太,沈总跟何医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青也面露难色。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老秦说:“沈太,我只能说何方可能真是得罪到沈总了,但沈总为人你是知道的,都是谋定而后动,所以我暂时还不知道沈总要对何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