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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值得二叔这么大阵仗。”
沈延哼笑一声,侧脸看他,“福兴商会来了个法国商人,有消息说,他给鲁系军张继供过军火。”
这年头,军阀对‘军火’两个字,看的最重。
沈顷眼睑微眯,“自己送上门的?”
沈延不以为然嗤笑一声,“不要紧,来了就好。”
沈顷看他一眼,面相肃板正气的人,眉梢眼角浸出几分邪横之气来。
沈顷如古井无波般的幽黑瞳珠微动,缓缓敛眸,没再多言。
沈延虽然接了他大哥的帅位,但他与沈顷父亲的治军理念全然相反。
沈家军的前身是旧朝的镇关将,沈顷的父亲是家族嫡子,自幼被灌输的都是‘忠义’二字,是骨子里真正浩气正然勇武爱民的良将,他耿直又刻板,为人循规蹈矩,治下极严,但却是靠‘义’字领军,‘容’字理政的。
以至于而今沈延做了大帅,军中那些老将提起之前的大帅,都还是由衷的敬畏。
沈顷的父亲是战死了,但他作为信仰,留在所有人心里。
而沈延与他刚好相反。
沈延心思重,刚愎自用,且是个野心勃勃又利己主义的人。
自从他做了大帅,更像是蜕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土匪头子。
他想要的,不讲规矩,不择手段得得到,哪怕是生抢。
一行人到敞庭时,车已经停了五辆。
旁人不管,沈顷自是和沈延坐一辆。
洋车驶出宅门,沈延大马金刀靠在车背上,一手搓了搓下巴上刺手的胡茬,偏头看沈顷一眼。
这个侄子,气质矜冷,生的俊朗,什么时候看,都是出类拔萃最佳继承人的模样。
沈延对着沈顷,能挑出的唯一一个缺点,就是不开情窍。
大丈夫,打得了狠仗,喝得了烈酒,玩得来女人,这才一辈子无憾。
清心寡欲,最扯犊子。
想着,他似闲唠一般随意开口。
“你二婶把莹莹接来了。”
沈顷侧颊清冷,视线落在车窗外。
“见了。”
沈延笑了一声,“刚回来就被你二婶儿绊住了脚?她现在盯你跟盯眼珠子似的。”
沈顷薄唇淡牵,没接话。
“知道你心气儿高,也不由人掌控,不过二叔得开解你一句,莹莹娶了,搁在屋里,咱们都清净了,你想怎么样还不随你?你就是再也不回帅府了,二叔也绝不劝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