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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喂的,夫人唤不醒,所以”
“下去热着,总会醒来的。”
“唉,是。”
“奶奶,我娘是不是再也不会醒了”
“她会醒的,就是要狠心丢下我们,也得临走前,看看你跟你二哥。”
女孩儿稚嫩细弱的哭声扬高了些。
苏黛听到这儿,轻轻将窗扇再次合上。
她转过身,葱白纤细的指尖勾着手里的帕子,缓缓踱步,若有所思。
豆蔻见状,连忙靠到她身边儿,惶然不安地揪着衣摆。
“小姐,这怎么办啊”
苏黛眼尾上勾,轻扫她一眼。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豆蔻苦笑,“咱们家是裁缝铺,这旗袍做的了,西式做的了,上下半件儿衫裙也做的了,可是这亡人的送老衣,别说您了,就是老爷在世前也不曾做过啊。”
帅府是什么地方?
兵荒马乱的年月,帅府就是一方土皇帝,谁敢得罪?
这搞不好,一个不满意,全家要被拉去挨枪子儿的~!
豆蔻越想越怕,攥着小褂衣摆的手都发抖了。
苏黛轻轻嗔她一眼,看了看垂帘的方向,声线低细的开口:
“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送老衣怎么了?送老衣也是人穿的,人不就分个高矮胖瘦吗?有什么区别。”
她爹过世时穿的那身儿,她也见过的。
见豆蔻愁眉苦脸快要哭了,无奈之下,她又安慰小丫头。
“你就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我们只是靠手艺吃饭的,堂堂帅府,费这么大周折翻山越岭请我们来,那铁定是早打听好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别急,再等等就知道了。”
苏黛倒不觉得,这权势大到执掌五省的沈姓帅府,费尽周折请她来,就是为了给家里女主人做一身儿送老衣。
这里头,铁定有什么说道儿。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除了手巧,就剩一个优点了。
那就是,心灵。
老话儿说的,七窍玲珑心。
长这么大,苏黛看人看事儿,就不曾走眼过。
在某些不特定的时候,她还能突生某些异感,每当这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某些画面,心头感受到的某些事儿,一般十有bā • jiǔ都错不了。
比如今天,这屋里瞧着人人哭天抹泪儿的,但她就是觉得,沈家夫人今天走不了。
再比如
苏黛在桌边坐下,单手托腮,月眸幽幽望着堂门处垂落的石青色垂帘,指尖来回摸搓桌面上锦缎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