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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文清自然听不到跟任务有关的任何信息,他只听到了门边的那个人说了一句不对劲。
余眠的脸在他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听到这个人开口,“因为真正的信念不是我。”
审判者像回想起什么,“你当初说给他铸造了一个信念壁垒,不是你吗?”
余眠笑了一下,却忽然一顿,然後缓缓低头――
一只青筋凸起的手勉力捉住了他的裤腿,少年人的皮肤带着健康的麦色,指骨还包裹在有点肉乎的皮囊里。
竺文清的声音听起来绝望极了,“你说过……乐于生的人……”
他说不完整,但他知道余眠一定听得懂,像个百折不挠的失败者,明明已经输了很多回,却还是倔强地交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余眠不知道他这种精神该值得称赞还是什么,反正就挺有趣的。
“我确实认同。”
余眠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给他讲读课文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但我忘了告诉你,我同时也反对着蒙田的另一句话,我始终认为……”
他轻轻把竺文清的脑袋放回地上,动作缓慢地拨了拨少年人额头被汗浸湿的碎发。
“――生命,不过是拿来消遣的贱物。”
淡而温吞的嗓音最後一次在竺文清耳旁响起,犹如烈阳下吹过桥洞的风。
炙热,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