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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我才不到三十岁,我的人生可能也就止步三十岁,我见过很多擦肩而过人,有想要停下来交谈的,有想要站在他身边就这样不走的,可最终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没资格停留在谁身边。”
“或许我至死都孤独一人。”
他声音轻了下来,语调却没什么变化,“你父亲至少有你,他知道你会为了他好好活着。”
在竺文清逐渐凌乱急促的呼吸声中,余眠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说了一句,“我也希望能有个人,在我死後会为了我好好活着。”
……
竺文清最终是睡下了。
余眠也不多打扰他,他不吃不喝就不吃不喝,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
次日。
余眠一睁眼就略微有些头疼地起了床,昨夜梦了些不太好的,以至于睡着的时候一直盗汗。
他抓了衣架上的毛巾,打算去冲一下,目光随意往床里一望,本以为会看到饿晕过去外加眼下乌青的人。
结果,他硬生生和空荡荡的大床静峙了良久。
余眠:“……”
就是,人呢。
……
余眠不知道人跑哪了,审判者当然知道。
“在一个桥洞。”
几乎不用说具体位置,余眠就知道了是哪。
他顾不上冲澡,随便洗了把脸就下了楼。
有认识的邻居见他跑得急,远远地喊,“唉!是什么事啊!”
热风里传来余眠的声音,“孩子丢了!”
……
上次那个桥洞,路程还有点绕,但余眠记性好,随便什么东西从脑子里抽两下就抽出来了。
他从逐渐升温的日影下穿过,跑过一条又一条深长的弄堂,鼻尖闻到了热闹的早餐店里传出的香味。
路边有杂货铺,随意停摆的自行车,小孩子熙熙攘攘的从腿边跑过,视线上方是一团团从头顶交错又落到身後的电线。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一个丢了魂儿似的少年,不知冷热地从这条熟悉至极的路走过去,像他一样和这些世俗的画面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