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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们二人也要争执起来,丁曦果断地打断丁瑶的话,出声问道:“孟夫人呢?”
“啊?”丁瑶倏然被打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答道,“你说我娘么?她昨日动身去西境了,说是我外祖母病了,她身为长女,要亲自去白寅殿照顾几天。”
丁曦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我师父呢?我不在的这几日,可有他的消息了?”
丁曦口中的师父名叫秦兹,是掌门的长子,丁延堂的同门师弟,也是丁瑶、丁符的师叔,同时还是萱草堂的少堂主。然而自从七年前,她师父离开北境,便再也没了下落,所以每次外出回来,丁曦都要问一句,是否有他师父的消息了。
丁曦这次不过也是照常一问,可她话音一落,丁瑶的脸色却僵了僵。
看着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丁曦本以为她又要像往常一样答“没有”,便打算转身离开,不料下一刻,丁瑶却点了点头。
丁曦脚步一顿。
然而点完头,丁瑶的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来,她先是踮起脚尖越过丁曦看了一眼那边的丁延堂和掌门那边,见没人注意她,接着居然一把拉起丁曦的手腕,一边拉着她跑一边急匆匆地撂下一句:“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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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寒斜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那便只能是去后山。
这后山的山林之中,有一处寒潭,潭水极深。但因北境常年飞雪,寒潭上面都是厚厚的冰层。
丁瑶拉着丁曦一路飞快地穿过冰面,钻到寒潭后的怪石堆前,又熟练地爬到了石堆之后,二人站定,身形便正好被怪石和树枝挡住。
开口前,丁瑶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等确定周围没人后,便开门见山地道:“我直说了堂姐——就在昨日夜里,我爹收到了一封秦师叔的信。”
闻言,丁曦脸色微微变了变,原本冷淡的脸上浮出几分难以觉察的惊愕来,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玉佩中的丁符先一步喊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丁符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这绝对是假的,秦师叔他走的时候人都已经疯了,而且双手筋脉全断,怎么可能还会写信会来?你——”
“——你小声点!先听我说完!”
丁瑶打断他一连串的提问,一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匆匆解释道,“那封信现在在我爹那里,昨日夜里就寄到了,但是现在已经被我爹藏起来了。而我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那时我正好去正殿找东西,为了省事儿,我打算像以前一样从西侧的偏窗那里翻窗进去,但好巧不巧,我刚一走到窗台前,就看到大殿里面有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正在同我爹说着什么。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看到我爹手里拿着一封帛书信,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然后,我就听到他质问了那人一句‘你当真不知道疏言的下落么’……”
“疏言”是丁曦师父秦兹的表字,说着,丁瑶顿了顿,看了一眼丁曦脸色,这才接着道:“……我爹问完之后,我又听到那个男人摇头答了句不知道,接着又说那信是从东境那边找到的。等他说完这两句,便忽然倒了下去,任我爹怎么叫他也不醒了。后来我爹又叫人把他抬走,自己则偷偷地打开那封帛书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他的神色就彻底变了——由此可见,那信确实是秦师叔寄回来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是那种反应。”
她话音落下,丁曦许久没有回神,只面色微愕地立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开了口,仿佛确认一般地道:“你是说,那封信现在在延堂师叔那里,对么?”
“没错。”丁瑶点点头,接着又补充道,“但是曦姐姐,虽然我知道你肯定要去找我爹要那封信——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这么去,他极有可能不会给你的。因为昨晚那会儿他其实发现了我,而我只好假装路过,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他,但他不肯说,甚至差点要对我施咒抹除记忆,直到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他才放我走。后来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应该把这些告诉你,因为我自己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想看看那封信,我知道它被藏在哪了,所以我可以替你想办法,把那封信偷出来——”
“可是为什么?”
丁曦忽然打断她,一边蹙起眉,“我师父七年来生死未卜,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消息,为何要瞒着我?”
丁瑶看着她,犹豫片刻后才道:“不瞒你说,堂姐。”
见丁曦抬眼看她,她顿了顿,“其实我们——我、我爹,还有掌门,我们都觉得,秦师叔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