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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忙弯腿跪下低下头连暗道不妙,以那般肮脏沾欲的眼多看国师一眼皆为亵渎。
被称国师的那人瞥他,见他低眉顺眼的失意,眼睫轻微颤颤眸底飞快掠划一抹玩味嘲讽的温软笑意。
那极美的男人上了妆容,眼尾匀染胭脂水粉中罕见的勾人艳,微牵笑的唇瓣曳出绮丽的弧。
如已跨越千年几世的掠影,徐萼的脑中浮现莫名的情景,内心的蠢蠢欲动瞬间殆尽,携无限哀凉的从容一眼,他的眼已兜不住泪。
当真,两眼寂寂。
榻上的人见他落泪亦不慌不乱仍笑着,不嘲他男儿轻落泪,不道他男儿膝下那不值道的黄金。
「你答的很好。」
红唇吐出的时候非薄凉的每个字眼皆似淬了毒碎刃,不得原样的片片冷厉,随随一刺便是心尖尖上的唯一软,痛的不欲生却仍贪着像得了毒瘾,庸碌地苟活不如自取灭亡。如他曾亲手淬上剧毒的薄刃匕首般徐萼想。
「既如此,我许你长生。」
「也请你百年后,放我入轮回。」
「小郎中。」
百年后,新皇帝不再设国师,他到底没能承袭国师。只偶过那荒殿,徐萼回忆起也还记得,他的国师竟真的求过他。原来大阕的国师真有神通,用手里无几的因算到了百年后的果。
而后郎中却后悔了他许下的愿。若他早与国师见面,早料到结局,或许他可护国师些时无虞。
自知能力低微,许下护他此生的愿景亦无法。可不见他,如何许愿,不见他如何知他,又怎在那皇帝出世登位前守国师近百年。
他非祝凰生得窥探天运之能,更非白泽通晓过去未来之不明。
郎中能做到,唯有郎中而已。
那日郎中未答国师的话,于是自欺那日的默声不算做默许,他到底没能将那人完好的送进轮回。
不为于皇帝治下苟活一命,而为他自个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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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巫戒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