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谑而不虐,韩檀早已见惯。
唐沅并无意与韩檀对峙,不过略略一试探,旋身离远。算是一小小教训,叫他涨些记性,身为手握兵权的外氏亲王应避嫌,莫再对他一朝廷官员如此轻浮。
判辨这些个事,不过是我自以为了解此二人而做的说法。左淮王韩檀与刑部尚书唐沅二人之趣闻在閔安广为流传,坊间更是有独创绘本、话本,所书所写极为细致。
陈府少束缚人的规矩,不忌这些,故我辞官赋闲在家亦有所耳闻,看听时觉蛮得趣味,只不知现实如何。
说来奇怪,韩檀生性沉稳办事谨慎妥当,领兵打仗有上阵杀敌之勇武,退居后方亦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才,被宣定为世子无骄无躁,不因他人道贺巴结而轻信滑皮小人,与人交道向来不戚不漠恰到好处,怎偏偏对唐沅一人极为不同。
眼前他这幅满身酒气鬓边戴花的登徒浪子模样,哪还有平日里一朝亲王的尊荣矜贵。更教人不信眼前这活脱脱一猥琐土匪流氓,竟是身经百战威名赫赫,无数深闺梦里人的潇洒大将军。
简短一瞬,唐沅瞅准宫人手中的剑鞘,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身影一同跌落,唐沅勾笑踮尖纵身凑近白衣韩檀。
唐沅除好杀利之器外,更爱戏。
戏里戏外,台上台下,粉墨施面,半真半假,你诱我引,无心无情,一招一式皆为局。
似是极具兴味,韩檀勾唇揽臂将他满眼的美人拥入怀。唐沅不料韩檀此轻浮动作因而撑起强笑脸,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他腰上膏肉,应不轻不痒。
我瞧韩檀一手更搂紧了些,二人间电光火石,挥手示意一旁红了脸怔愣原地的宫人退下。
痴看许久的随行宫人受意后知自个看了不该看的,一张红脸霎白赶忙逃似的退下。
唐沅借力脱出韩檀怀抱,退开两步颔首低眉朝韩檀作一揖,正言劝道:「身为亲王,殿下理应自重。」
言下之意,大庭广众与一男子搂搂抱抱,行止轻浮不成体统。
韩檀见状更是不顾仪态,扔却手中剑仰面大笑道:「我一介打杀惯的粗人,顾及不了甚礼节,只晓得钟意眼前美人,得想个法子娶回屋,好生宠养着。」
「殿下风姿绰约,閔安城里的千金不少觊觎左淮王妃之位。不知哪位姑娘有幸,入的了殿下眼。」唐沅何等聪明人哪里听不出韩檀这厮话里有话,只不愿道破装作木讷痴傻不想罢了。
「不是姑娘,」明知唐沅不肯与他亲近,韩檀愈发来劲凑近几步,面上流气不减嘴上更无遮拦,「是位绝伦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