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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先生是不信这些的。」他坐在床边听完,哄着我躺下再睡会,替我捻好被角。
「我是不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过也就是个念想,一年一次也不麻烦就照着旧俗做着呗。」
翻了个身,双臂挣出被褥把他揽进怀里钳牢,我故作狠厉的咬牙道:「一直想不通,从前的人阴曹地府天庭西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玩意。」
「或许在人间,他们过得不如意。」他说着,乖乖地顺着我的气力趴在我胸前。
「哈。」我平平吐出口气。
撒开手,随他去。
那日傍晚,他依我的嘱托蹲在门前焚烧金银纸片折的元宝,极少出门的我踏出了门槛,站在一旁看着他拿混了烧咸猪肝碎末的白粥浇灭燃得正好的一对红香烛。
滚了红糖冬至圆他没尝,自顾自的回了大房,半夜又断了电源,扯着我上床,哄我早早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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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自己的病情无挽回余地,是在徐家葬礼之前。
为了多活几年不能太劳累,虽有小侄子帮忙还欠下了谢年礼与春节礼草草了事。
前些日子我接到医院的通知,大哥与哥嫂二人出车祸,特地找了医院熟人。那名医使劲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把人命救回来。二人的尸体当夜火化,小侄子去拿回的只是一个合藏的木骨灰盒。由我做主不办葬礼,放进了老陈家的祖坟。
抱着沉重的骨灰盒,我亲自上山顶入祖坟,在祠堂给哥嫂立了灵位。晃眼的黄光灯下,我磨开陈年的老墨,执起许久未用的狼毫笔在族谱上写上两个亡人的名姓。
小侄子和我一样穿的一身白,愣是眼泪没流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