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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谷大巫师看着他:“云诏和山诏之所以会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我和你们两部的大巫师做了交易。这个还和那个姓黎的小子以及虚日鼠他们有关系,之后再说。既然你提了乱世,那我问你,你觉得‘乱世’算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究竟为何会被称作乱世?”
“当然是因为天下征战不休,民不聊生,人心动荡。”鲁德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后渐渐迟疑起来,“民不聊生……人心动荡……”黎司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而危月燕比他更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辰州八宿传说之中所谓的‘乱世’,根本不是某种规律,而是人心动荡?”
“这怎么可能?”玛图索和乌朵叫起来,张孟参和单永暮也是满脸的震撼,乌朵接着道,“他们有什么本事来预测人心?创造这个传说的人怎么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心动荡?就算是神也做不到这种地步,何况创造这个传说的只是人啊!”
“不……根本不需要提前知道!”张孟参打断了她们的话,“只要依这个传说立国,只要再出现新的辰州八宿,人心就一定会乱!”
单永暮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人心一定会乱,辰州八宿又一定会出……”他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震惊地看向禹谷大巫师。黎司非深吸一口气,最后做总结:“你刚刚说过,辰州八宿的出现虽然不大固定,但是并不是没有其规律。一开始那八个人是精挑细选过的,创造这个传说的人想好了,这个规律不能太轻易就被发现,但后继者也不能没有。这个传说……一开始就是为了谋逆!”
禹谷大巫师点了点头,黎司非又接着追问:“可是如果如你所说,辰州八宿的秘密就掌握在皇帝,掌握在司天监手中,他们察觉到有所不利就不会停手么?为何还要一直使用这个办法?”
“我说过了,观星测命不过是数术一理。凡是数术,就有其规律。只要这个传说建立了,就会有一代又一代的辰州八宿诞生。”禹谷大巫师看着他,随后就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就算司天监不做,就不会有其他人去做么?如果不把这个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天下怎么得的,就要怎么失。能做到那个位子上面的都不是太蠢的人。你也出身皇室,你觉得对于皇帝而言,这个传说有好还是没有好呢?”
黎司非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禹谷大巫师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而他一直寻找的东西也有了答案。无论他父亲是不是辰州八宿,只要那个人想,他就得是。而辰州八宿这个传说本来就是乱世的信号,是谋逆的源泉。如果这个传说一直在,最高位上的那个人借着这个传说处理掉有可能威胁自己的人就是理所应当的事。虽然于道不合,但只要有了理由,黑白颠倒也是可以的!禹谷大巫师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在现在的黎司非看来有几分毛骨悚然:“知道了前提,那么我说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我能够凭借父亲留下的手札推出辰州八宿的所在,所以我说黎晖和这小子不是辰州八宿,而他是虚日鼠,这下该信了?”
他转头看着单永暮,继续他的故事:“我去到瑞州以后,由于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开始四处宣扬我知道了辰州八宿的真相。这件事越传越广,到了最后,瑞州的皇帝都召见我,让我进入京城去算一个人的命格。不过不是现在的皇帝,是之前的昭襄帝。他给了我一个人生辰八字和命格,要我算这个人是不是辰州八宿。我算出来了他的确是,是辰州八宿之一的‘毕月乌’。不过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昭襄帝应该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叫我来不过是想验证我的本事,由此我算出了最后一个辰州八宿,把那个人的生辰八字留在了他那里,那个人就是你。作为回报,昭襄帝答应我在瑞州之中无人能够阻拦我去哪,也给了一些历代司天监总监的手札给我。我想后来的皇帝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否则我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不过他最终没有对你下手,应该是有别的事想做吧。”
单永暮脸色发白,不敢往黎司非的方向看。这个时候黎司非也大概能推出来一些事:建宁帝从昭襄帝那里得到了最后的辰州八宿的信息,就是单永暮。而自己的生辰刚好和他相同,就连时辰都是一模一样的。建宁帝想要打压靖远黎氏到底,所以利用了这个消息。这恐怕就是禹谷大巫师所说的“被另一个人顶替了身份”。但是他觉得这件事还有没完的地方,他究竟是怎么见到单永暮的,又是怎么认识黎晖的?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在展现了这么多能力以后还能够回到禹谷的?他身上的伤证明了他回到禹谷的过程绝不轻松,可如果他落到了皇室手里,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把这样的禹谷大巫师送回南疆,最后还帮助他成为了禹谷大巫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