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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茫茫的人群之中，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她有着和妹妹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紫色眼睛，丁洛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而那个女孩也回过头来，声音带着曾经丁洛最熟悉的味道：“伯诺？”

“然后呢？”黎司非听到这里，有一些着急，“后来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咯。”危月燕耸了耸肩，“答案是我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分道扬镳，再也不见了。”

事情显然不像危月燕说的那么简单。她和丁洛在云诏大寨碰见时，身边还跟着玛图索。玛图索很是好奇：“依诺凰，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么？这个和你很像的人是谁？”而危月燕则是把玛图索推走：“嗯，我回去再和你解释。我和他有一点话要说。”

玛图索半信半疑地走了。危月燕则看向丁洛。这对兄妹阔别五年，一时间竟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丁洛想了想，先开口问：“你在这里过得好么？”

“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她们现在叫我依诺凰。”危月燕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很好。你是跟着山诏的圣子一起来的么？你在山诏过得怎么样？”

“过得还算好吧。我已经被提拔做了下一任巫卫首领的继承人，再过两年应该就能继任了。”丁洛说，“我一直在找你，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要和我回山诏么？”

危月燕则是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留在这里就很好，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丁洛则是有些不解了：“阿娅？你不想回家么？以前没有找到你，都是我的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很强大，我能保护你了！你放心，伯诺会保护好你的，没有能再能伤害你们！”他急急地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危月燕：“我们一起回家去，好不好？”

可是他越往前，危月燕越退：“我不要！你变厉害了有什么用，阿娜不还是死了！如果你没有为了变强，离开领地，阿娜或许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到云诏来！”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越说越红。而丁洛则是有些愤怒了，他不明白曾经支持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我不变得够厉害，怎么保护你们？你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跟我回去好不好？”

“可是你变得再强又有什么用？阿娜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危月燕冲着她吼道。兄妹俩就此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争执，混乱之中两个人还差点动起手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像危月燕说的那样，不欢而散。而一年以后，云诏西境发生了变乱，瑞朝出手平乱，并于云诏签订了盟约。危月燕就被送往了瑞朝，之后他们再见面，就是昨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黎司非心情有几分沉重，主动把肩膀靠了过去：“你后悔么？”

“我自己选的路，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危月燕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倒是你，要后悔么？”

“你不就是知道我不会后悔，所以才和我讲的这个故事么？”黎司非感觉有温热的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顿时心一软，“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你自己选的路，我是问你哥哥。你放弃了自己唯一的亲人，选择了云诏，真的没有后悔过么？”

“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危月燕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来得太晚了，他的妹妹已经没办法回去了，能见到的只有云诏圣女。可是云诏圣女是不会和他走的。伯诺虽然很厉害，但是有些道理总是想不明白，非要说出来才知道要改。”

“有可能是因为聪明的地方都给了他妹妹，这种事说不清。”黎司非说，“当年那个小女孩肯定是想和她哥哥一起回家的吧？”

“当然。我在废墟里跑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他带我回去。”危月燕说，“可是他还是来晚了。晚到……我已经不能和他回家了啊。”

黎司非没有说话，只是往她那边靠近了一点。漫天的流萤和灯笼的火光包裹着他们。黎司非思考了好一会儿：“离珠，硬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难得有人喜欢我，喜欢我这颗心，我很高兴。既然你爱它，那它就是你的了，想带去哪里都可以。”

“你放心。”他说，“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会留你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啊。”鲁德摸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我听乌朵说过，你好像不太喜欢她，还想杀了她。你不是一直在找她么？经历了那么多，人还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天已经黑了，帐子里点起了灯烛，丁洛望着噼啪燃烧的烛火，眼里泛起涟漪：“因为云诏圣女死了，我阿娅就可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