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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韶拿起一个小罐,相当有心情地一层一层为十指染上丹蔻:“你还年轻,急躁一些倒没什么。但你要谨记,不要在大事上太过急躁。至于现下么······摩埜姒琅不过是个废物,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土喀那么急着想要回他们的神面,就让他们去好了。大张旗鼓地去,狼狈十足地回来,是人都会心有不甘的。”
姜央月眼睛一亮:“姨母的意思是,借刀shā • rén?”
“也算不上吧,不知道那帮废物能不能派上用场。”姜央韶还在涂着指甲,“他们要去找瑞州人的麻烦,那就去吧。不过要先打完仗。对了,你问过摩埜姒琅了么?她对这事怎么说?”
“她说她对手下约束不力,要当众责罚他们,杀鸡儆猴。”姜央月说。姜央韶轻笑了一声:“虽然是个废物,但也不算太蠢,不愧是跟摩埜帝宇那种人长大的。土喀就像是一只臭虫,西岭和云诏都急着弄掉它。这些人统统都死在战场上最好,若是没有,死得其所也不错。”
姜央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蠢货再蠢,也该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姜央韶看了看她鲜红的指尖,露出很是满意的神情。她拿起一根银簪,又问道:“我看到信使进了你的中军大帐。仰阿坤说什么了么?我们几时可以返回越川?”
仰阿坤是越川三巫之中的天巫,负责越川内部事务,亦是姜央月的堂叔。姜央月道:“还需要一些时日。依火柯诺还需要时间准备兵马,而我们另一头的布置仍未完全起效。堂叔说您如若是觉得大局在握,便可提前返回越川。”
“他这是觉得我会当甩手掌柜,我偏不遂他的愿。”姜央韶梳好了发髻,开始挑选耳饰,“对了,摩埜姒琅有没有和你说,她什么时候处置土喀那群人?”
“一刻钟之后。”姜央月想了想,答道。
“那我们就先过去吧。”姜央韶施施然起身,“我倒要看看,这些蠢货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们二人来到了另一个帐子。土喀首领被绑在大帐之内,堵住嘴巴,满脸的愤懑不平。主座有三个座位,其中一个上坐着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孩,看起来比姜央月还要年轻,她穿着西岭的传统服制,盘着头发,发上是西岭传统的银环。女孩的脸色白得吓人,隐隐有青筋的痕迹,锁骨上的刺青似乎要挣脱她的身体破出。姜央韶看都没看土喀首领,径直走向主座,而姜央月冷冷地扫了一眼土喀首领,对主座上的女孩道:“西岭大巫师。”
“越川地巫,大将军。”女孩冲她点点头。她就是摩埜姒琅,西岭现任的大巫师,也是西岭国主的庶女。等姜央月坐下后,姜央韶才开始发话:“摩埜姒琅,你不是说要公开处决这些擅自行动的蠢货么?怎么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姜央韶是在挖苦。但摩埜姒琅没什么反应,还是淡淡道:“土喀虽有错,但即使他们无错,瑞州人就不会打过来了么?故我认为还是让他们将功补过的好。西岭的援军即将到来,他们既然犯了错,就不配到前线去。越川地巫,大将军,我将他们派到南侧的防线去,如何?”
“调离主战场?”姜央韶挑起眉毛,“你西岭就是如此徇私护短的?土喀有错在先,你不但不加责罚还要竭力保住他们。摩埜帝宇真是糊涂了,把你这种黄毛丫头丢来战场。这是西岭那边商量出来的结果?”
“您不要误会。土喀已经在西岭内责罚过,其它部落已经吸取了教训。我想着这是西岭自己的事,越川向来对自己手下的部落管束得力,绝不会出现这种事,才没有在第一次责罚的时候通知两位大人。这样看来,是姒琅疏忽了。”摩埜姒琅低下头,“至于将他们派往南侧防线,则是希望他们能够趁混乱之际突袭云诏的其他地方,或是截断粮线。这样既能遏制瑞州人的攻势,又能平了他们的怒火。还是姒琅的错,没有同地巫大人讲清楚。姒琅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望地巫大人多多包涵。”
姜央韶冷冷道:“你又不是我越川之人,我为何要包涵你?大巫师既然算盘打得那么清楚,那好啊,南侧的防线越川会全部放手,全权交由土喀负责,如何啊?”
摩埜姒琅一愣:“这……恐怕这事不妥吧。土喀前些日子刚刚受创,一个部落担能负起突袭的任务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交由他们负责南侧的所有防线,这怎么能行呢?”
姜央月明白了姨母的意思,便开口道:“那大巫师是什么意思?先头的活和名声全是西岭出,而脏活累活是我越川干?大巫师非要用此等拙劣的手段保下土喀,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在西岭的援军死光之前,越川的武士绝不会踏上战场。此等结果,大巫师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