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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司非对她的态度变化有些奇怪:“一个小孩,他刚才不小心撞了我一下。他似乎是和我道歉了,我就放他走了。怎么了?”
“那未必只是个小孩。”危月燕淡淡道,“到一边去,我帮你看看。我又看上了一味药,你的钱袋呢?”
“当然在——”黎司非一摸后腰,钱袋不翼而飞了。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那是个小贼!我的钱!”他作势要冲向前去,却被危月燕一只手就拉住了。黎司非突然发觉她力气好像大得过分。危月燕的视线移到他衣摆上的一处污渍,她蹲下来闻了闻:“是地龙水,那个小孩是禹谷的人。”
黎司非头皮发麻,那种被人窥探监视的感情又涌上心头:“地龙水?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危月燕看了他一眼:“一种用……一种特制的药水,什么制的不重要,只要沾上,就会引来方圆三里内所有的禹谷黑蟾。只要控制得当,就能用它来跟踪你们的行动。我们昨天才到长宁寨,各方的探子全都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这里不太平是常事。禹谷直接找上了你,想必是昨天就已经有所动作来。”
她本来想是黑蟾血和蚯蚓汁加上禹谷特制的药材做的,害怕黎司非吓到就没详细说。黎司非脸色大变,如坠冰窟。他们昨天的布置,还有昨天那封信,都被他们知道了?危月燕见他的脸色,安慰道:“无事,蟾蜍能带回去的消息比较有限,听不到声音也看不见文字,大抵是不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的。禹谷向来与中原交好,他们应该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态度,然后决定站在谁那一边。你们及时派人去禹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
黎司非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是有些后怕:“好,多谢。那这个东西能清洗掉么?”
“很难。”危月燕说,“但他们为了隐蔽,不会派出太多黑蟾,蛇可以解决那些东西。安心一些,我和玛图索会想办法解决的。争取禹谷的结盟对我们也很重要。这不只是你们的事。”
黎司非沉默了片刻:“这个寨子里,其实一直是这样么?这里其实一直是你们交换信息的地方。我们一厢情愿叫它长宁,其实从未安宁过,对吗?”
危月燕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经历了禹谷探子一事后,黎司非已经不太敢相信长宁寨的和平安宁了。另一头的单永暮也是心有余悸,黎司非一问才知道,他们那一头也碰上了禹谷的探子,他还差点被套出话来。好在玛图索察觉那个人口音不太对劲,这才没泄漏什么消息。两人赶紧把这件事报给单昭,他得知后沉默了片刻,竟然笑了。黎司非和单永暮一头雾水。单昭便给他们俩解释:“他们是急了。想必禹谷正被双方同时施压,我们的态度是他们做出决定的关键筹码。禹谷的大巫师是个很好的商人,如果我们对云诏的态度较郑重,他们就会选择帮助二诏;反之则是倒向西岭与越川。现在看来,我们很有机会。”
“也就是说,其实这是个好事?”黎司非眼睛一亮。单昭点点头:“你去转告圣女他们,可以派人与禹谷那边接触了,相信她们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黎司非给单永暮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好!我立刻去告诉她们!”随即一溜烟跑了。单昭看着他。黎司非清了清嗓子,摸出那封信来:“老将军,这是昨天有人给我的东西。他称我为‘少帅’,没有落款。上面的印鉴是……”
“泰格诺已经联系你了?我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单昭果然是知情的。黎司非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彻底踏实了:“是泰格诺将军?!他怎么会在西南?当年父亲战死,他坚决要留在西北的,怎么……”
“皇命难违。”单昭说,“他是你父亲最信任的部下之一,陛下不可能让他好好呆在西北。我记得他也教过你武艺,你清楚他的本事。有泰格诺在,我们的计划定可顺利进行。你记得给他回信,我前往前线作战,你们俩的补充必不可少,一定要做好配合!”
“是,末将明白!”黎司非心中喜不自胜,同时也有几分羞愧涌出来,“我即刻给他回信!”
黎司非兴冲冲地回到房间。他放好那封信,正准备去找纸笔,脚下忽然一痛。这感觉很熟悉,黎司非目光向下一挪,果然看到一条绿底黑斑的蛇。他头皮一炸,赶紧掐着蛇的七寸逼它松开,然后把它丢到屋子的另一头。黎司非赶忙去床边行李里翻危月燕给他的祛毒的药,却一点一点没了力气。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倒在了床边。
窗外忽然有了动静,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黎司非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危月燕似笑非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