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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母亲就不等你回来了。快去吧。”敬德长公主示意他赶紧走。黎司非便跟着白菩提出了朝晖宫。到了长街上,他才开口问:“公公,是边疆有战事么?”
“公子聪明。”白菩提点了点头,“方才长公主在,老奴不好说这事。今日进宫了十几本折子都在说,南疆六十八部的蛮子们呐,要翻天了!”
黎司非心中一凛,白菩提说到这儿便止住了。两人很快到了御书房,建宁帝正在批阅奏折。白菩提轻咳一声:“陛下,黎公子到了。”建宁帝头也不抬:“让他进来。”白菩提便让开,黎司非一脚踏进御书房,恭恭敬敬地向建宁帝行大礼:“臣黎司非参见陛下。”
建宁帝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起来吧,不必拘束。朕告诉过你,平日里来问安时叫舅舅即可。白菩提,下去吧,朕要和非儿好好谈一谈。”
白菩提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黎司非这才站起身,温吞吞道:“今日您叫我来,不是为了请安吧,舅舅。我来的路上听白菩提说,南疆有战事,陛下是想与臣说此事么?”
“这管不住嘴的老东西。”建宁帝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今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一同随军出征。自八年前黎晖战死后,你就跟着长姐一直住在皇城之中,再不得见沙场。当年你第一次上战场便遇到父亲惨死,你母亲不愿你再上战场,可国事为重,你不得不去。”
“我要随军出征?”黎司非倒是一愣,“可我……已经多年未上疆场,就算有我父亲的名头在,您贸然派我上前线为帅领兵,能够服众么?”
建宁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想得可真是够美的。就算你父亲现在还活着,你也不可能直接挂帅,朕最多给你个副帅的名头。挂帅的当然不是你,而是单昭。他是二朝老将,也随先帝在南疆征讨过,对那儿相对熟悉。你就跟着他去吧,当作是一番历练。若是此次表现好了,你就留在西南军中也未尝不可。”
“真的?我可以上战场了?”黎司非的喜悦溢于言表,但对上建宁帝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心中的喜意立刻有大半转化为战栗,“挂帅的单昭老将军,我也有许久未见过他了。父亲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好好在老将军旗下磨砺的。”
建宁帝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黎司非手心都开始冒汗,才淡淡道:“果然单昭没有说错,你的确是块将才的好料。也不枉他煞费苦心地和朕谈条件,要把你带在身边才肯挂帅。”
黎司非如坠冰窟,张了张嘴:“陛下,臣……”建宁帝摆了摆手:“放心,朕知道不是你。只可能是靖远黎氏的人求的他,又或是他单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想提拔你。你且安心,朕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你可以随军出征。但朕作为你的舅舅,倒要和你谈一个条件: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长姐自你父亲去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她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好。”黎司非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臣…我,我会尽力活着回来。但母亲自父亲战死后,一直不愿我再上战场。我该如何说服她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建宁帝揉了揉太阳穴,“朕已经拟好了圣旨,你会和圣旨一起回朝晖宫。长姐若还有什么意见,都由朕去说服。这是单将军的请求,也可以说是你本家的请求,她会有所取舍的。”
“好。”黎司非不再推辞。建宁帝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还嘱咐他晚些时候单昭会派人传些消息给他叫他留意。黎司非向他行礼告别,便由白菩提带着去取圣旨了。建宁帝则回到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字,重重地叹气:“朝云,朕和姐姐,始终对不起你。”
那张纸上用劲瘦的笔写了两个词,一个“毕月乌”,一个“虚日鼠”。而后它被建宁帝撕得粉碎,混进了一片废纸之中。
黎司非跟着圣旨一道回了朝晖宫。敬德长公主看到圣旨后,只是叹气。黎司非想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母亲……”
“非儿,去便去吧。”敬德长公主道,“进内室去,母亲有话要和你说。”
黎司非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头进屋。红拂端着一碗汤药在屋子里候着。敬德长公主给了她一个眼神,红拂便把药放下离开了,还贴心地为他们把门关上。黎司非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敬德长公主开了口:“你自幼便和你父亲在军营中长大,八岁便提刀上战场,十岁时第一次遇到大战,却因你父亲战死,也因我的病被迫退了下来。你在兵略上的天赋不亚于你父亲,而今终于能与机会重归疆场,我理当替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