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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把玉牌收好又看向周晏清：“父皇，儿子还想去拜见姑母，嘉阳脾气犟别扰了姑母清净，况且我也许久没见姑母了。”

周晏清沉吟，这次他犹豫的比较久才点头：“朕同你一起去。”

长公主周长荣是周晏清一母同胞的姐姐。要说因为周晏清是杨太后唯一的儿子又是太子，所以对他期望值过高比较严厉，导致母子两个不亲近，那杨太后对长荣公主就是厌恶到不想亲近。

按理说长荣公主是杨太后长女，生在她与先皇感情最好的时候，长荣公主该是千娇百宠的存在才是。事实恰恰相反，长荣公主的出生直接导致杨太后与先皇的感情降至冰点。要不是杨太后后来耍了点手段周晏清都不会出生，而周晏清出生后两人的关系才逐渐恢复，直至安太后进宫。

长荣公主今年三十五岁，在同龄人做了祖母的年纪她还是未嫁之身，常年待在一处偏僻的宫室。就连后入宫的妃嫔像是丽妃都没见过她，淑妃皇后等人也只在周晏清登基后见过她，只一面便印象深刻。后来周晏清经常打发几个小辈去见拜见长荣公主，可惜她每次只远远看着他们玩闹却从不亲近。

周晏清与大皇子没带多少宫人，一行四五人越走越偏僻，直至走到一处繁花盛开的所在，精致的如同江南园林的小院出现在几人面前。院外宫人远远见到一行人就进去禀告，等人走近一个老嬷嬷出来迎接，她笑眯眯的：“皇上来了？”态度十分亲近，正是周晏清的奶娘徐嬷嬷。

周晏清对她点点头：“皇姐可见我？”

徐嬷嬷引着周晏清进来：“皇上来了长公主怎会不见？”两人说话间周晏清听见院子里女孩子尖利的哭叫声：“我要回去！本公主不住在这儿！我要母妃！”大皇子神色一变，对周晏清拱手一礼：“父皇，我去看看妹妹。”

周晏清神色不变：“去吧，别扰了你姑母的清净。”

“是。”

周晏清没管前院的闹腾，跟徐嬷嬷直接去了后院。一进后院周遭似乎突然安静下来，一位女子正站在廊下，她身形高挑衣着简朴，头戴长长的幕篱遮了半个身子，只能看出一身气度极为雍容端庄。

“皇姐。”周晏清紧走几步，“你怎么出来了？”对长荣公主能出来迎他显然很高兴。

长荣公主幕篱动了动似乎也笑了，她伸出手臂朝后一引，“进来吧。”便先行进了屋。

周晏清也不生气，皇姐一向如此，能不见外人就不见外人，能亲自出来迎接已是难得。

“皇姐。”屋里只有姐弟两人，周晏清伸手为两人斟了茶，忖摸这要怎么开口。他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做了皇帝更是万万人之上，可每每看到姐姐总觉得矮了一头，有些气短。

其实长荣公主不怎么说话，可光是坐在那里不用说话不用锦衣华服，荆钗布裙也能看出她的高贵雍容。她是真正的皇家公主，整个皇室女眷都没有一人有长荣公主这样的气度，哪怕皇后站在她面前也如同丫头。

可惜……

“皇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把幕篱取下吧？”

长荣公主声音温和，一举一动带着高贵典雅：“几个孩子都在，别再吓到他们。”周晏清杯中茶水荡起波纹：“皇姐，你不必如此，你是皇家公主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无人置喙，何必将自己囿于这一方天地？”

长荣公主不答，周晏清叹一口气，转移话题：“我有件事想跟皇姐说。”说到这里他不自觉皱眉：“宫中有来历不明的人混了进来，我暂时摸不清她的根底，几个孩子就托付给皇姐。”

来历不明？长荣公主手指轻点桌面，她不爱出门但并非一无所知的深宫女子，当年周晏清能登基她也是出过一份力的。她掀开幕篱一角露出半张白净细腻的面容，跟周晏清眉眼极为相似：“那批秀女？”

“是。”对皇姐没什么可隐瞒的，“她颇有些神异。”顿了顿周晏清又道，“皇姐稍等。”他走出门吩咐了几句又坐回原位，“我让人去取几幅画，也给皇姐介绍个人，想来她应该能跟皇姐说说话。”

长荣公主不置可否，她如今已是做人祖母的年纪，跟后宫那些小姑娘有什么话可聊？况且想起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皇后跟淑妃，两人那一致的反应，长荣公主摇摇头：“何必惊吓人家小姑娘。”语气平铺直叙。

“她与旁人不同。”周晏清道：“皇姐可还记得当初跟在安太后身边，那个眉心有红痣的小丫头？”

长荣公主颔首：“那时我观她似乎神志蒙昧？”

周晏清喟叹一声：“安太后对她不薄也还算有耐心，十年如一日的教导，如今那丫头也不算太傻。她在医药上颇有天赋，只是看着有些呆，皇姐见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