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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哥,您来是有什么事?”宋华银笑着问。
宋华银跟赵氏搬到新家后,便跟族长家住得远了。再加上当年宋巧儿闹得整个氏族没脸,族长对这两口子十分不满。这么多年过去,两家虽有来往,但并不亲厚,至少宋华文不会闲着没事儿就来他家串门。
宋华文直接将宋长泽的意思说了,“刚你家老大找我过去,说他现在腿脚不便,让我约上里正,同你一起去县衙办理田地过户。你哪日得闲便同我说一声,尽早将事情办了。”
宋华银一愣,随即陪笑道:“文大哥,是我家老大不懂规矩,只当分了家就要过户呢。回头我去跟他说说,倒让你多跑这一趟。”
“倒不是因为不懂。”宋华文解释了一句,“你家老大说,他要将分他的田长期佃给族人种,得了银钱好去治腿。”
“这个……”宋华银有些疑惑,“老大那腿,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他又折腾什么?”
赵氏在旁悠悠道:“老大莫不是在防着你这个亲爹,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想提前过户?”
“好哇,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宋华银听得心头火起,“我竟不知他还藏着这样的心思。家产田地全都是我累死累活挣来的,便是不分给他又如何?我还没死呢,这个不孝子……”
“什么叫全是你挣来的?”这话宋华文就不爱听了,打断他道,“你自己想想,当年分家你从你爹手上分到了多少田,你自己过日子后又买了几亩田?还有,这些年老大给你家里干活出了多少力,靠你一个人能种这么多的田吗?你家老二就是个只出不进的,老三……呵,他每天干多少活你自己心里清楚。”
要是宋长泽在,肯定就要给宋华文鼓掌了,说得可太有道理了。
都说父母的财产有权力不分给子女,但前提那得是你自己挣下的家业。就比如宋华银家里的田产,基本上都是从他爹手上分得的,得算祖产。而祖产都是要传给长子嫡孙的。再加上原身在家没少干活,宋华银不分给他田地还真说不过去。
果然,宋华银听了这话有些讪讪:“这不是老大找借口要过户吗?我也是太生气了,没有说真的不将田分给他。”
宋华文提醒,“别管老大是找借口还是真想佃田出去治腿,分家后本就应该过户田地。”见宋华银要辩解,又道,“族里的规矩虽说是双亲健在时分家可先不过户,只是老大的情况却不一样。他腿断了不用服徭役,分户也没甚要紧。”
其实对于宋华银在儿子断腿后立即提分家,宋华文也颇有微词。
他跟宋长泽接触不多,只知道这个堂侄虽然老实不爱说话,但干活踏实,是个本分的庄户人。只可惜摊上一个心思歹毒的后娘。
多年过去,不管是村人还是族人都觉得赵氏这个继母做得不错,对宋长泽也好。可宋华文却没忘了当年宋巧儿闹得整个氏族没脸儿,始作俑者便是赵氏。她可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和善。
若在从前,宋华文自然觉得宋长泽被分出去更好。但那是在宋长泽的腿没断,能养活家小的情况下。不过他也知道,如果宋长泽还跟从前一样能干,赵氏又怎么可能把他分出来。
之后,宋华银以长子的腿断了不能给他们养老为由要求分家,又拿出足数的田地分给长子。宋华文觉得还算公道,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代他爹处理族务也有不少年了,都是尽量公平公正,手却不好伸得太长。
如今,宋华银过个户都要推三阻四,他便要说几句公道话了。
别人家分家不过户,是为了少个人去服徭役。宋华银家无此顾虑,倒是早早过户的好。
宋华银早已跟赵氏商量过,分家只是借口,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分给长子田地。只是现在宋华文催他过户,他却不知如何推脱,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氏。
“老大也是,为了这点儿小事还要劳烦您跑一趟。”赵氏先给宋长泽扣了顶不懂事的帽子,接着又上起了眼药,“这才分家几天,也不知道他急什么,难道还怕我们做爹娘的贪了他的田地不成?那我们成什么了?”
之后她话锋一转,“本来他爹的意思,是老大的腿不好,分给他的那些田他也种不了,便叫他两个兄弟帮着种。即便分家了,他们也是嫡亲的兄弟,自是要互相帮衬。不过现在老大竟说要将地佃出去治腿,这不是……”
宋华银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老大那腿是我不给他治吗?是大夫说治不好了啊,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是我儿子,我不想他好吗?我也心疼他,可人争不过天啊。是他命不好,上山打个柴怎么就碰到野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