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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茶,也不吃,尽挑眉拂着茶盏吹温,默了片刻,轻飘飘一句:“把笠子摘了吧,大白天到了家中还戴着,像什么话。”
四爷一愣,手迟疑伸向笠檐,半晌,终是摘下。
雪白的纱布浸了黄绿色药浆,被指细的长缎条紧紧缠在左脸,可以想见那布下遮掩的,是多么丑陋一道伤口。
那日,白老板与四爷一同跪到黄昏,就在大堂里。
天擦黑,仆母端了吃食来,传当家的话:
“文公子要入白家,可以,却是以客,不是以主人身份。今后传扬出去,还望口径一致,就说公子客居在白家,是少爷好友。”
“夫人为公子单辟了东南庭,院子虽小,倒也齐整,适合公子的清静性儿。”
似这般,四爷入门的第一天,未来人生,已安排得明明白白。
白老板不心疼?
那自然是心疼的!
白老板扯过食盘,恨不得当即摔了碗,只是被四爷轻轻搭腕止住。
堂外有仆人掌灯行过,四爷跪在屋内的阴影里,浅浅一笑,冲他摇了摇头。
白老板心疼地抚着他的脸,交叠了他的手紧在掌心,带向自己心口。
一字一句,动情地承诺道:
“眉书,你信我,余生我定不负你!”
昏暗中,他的眼睛如那夜初见时明亮,让人不由得想起夏夜晨星,远远坠在天阑,美好又动人。
人生老来方笑痴,豪言壮志是少年。
如今信誓旦旦,皆因年少无知,只不过,彼时他们都不懂罢了。
四爷问:“说好了,此生不渝?”
白老板道:“此生不渝!”
于是四爷的笑容自唇角晕染开,点头道:“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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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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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有个清风倚,城西有个皓月满
日色西薄,四爷与楚少爷一道出了门。
他此番未穿常着的那身红衣,却是改了件碧水的绸衫,襟摆绣两撇疏竹,隐在渐行渐暗的秋雾里,低调雅致。
马车拐过街巷,摇摇晃晃轧过南街碎石板路,在冯家班戏楼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