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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思归声苦,和春催去。倚阑一霎酒旗风,任扑面,桃花雨。目断陇云江树,难逢尺素。落霞隐隐日平西,料想是,分携处。”
晏归舟缓缓吟诵,抬手间,掌风则向两侧桃花树林而去。
霎时,漫天桃花缓缓散落,山中杜鹃啼仿若在耳畔。
似是一刻,似又半生,桃花雨笼罩山路。夕阳落英中,三人已泪流满面,沉溺于不可自拔的离愁哀思。
“你们怎么都哭了。那么容易多愁善感不坚定,陷在构建出的幻化场域,如果是与人对招,那就死了千百回。”
晏归舟拿手帕给梅超风擦起脸,也不劝她什么,女人哭也不是罪。而正色问完颜康,“广隶,你为何难过?”
完颜康不知所以地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那桃花雨太美,好像等花落尽了,我找不到一个可亲的人。所有人都有在意的人,但不包括我,我总是被捎带的。晏师,这是假的对不对,起码您不会让我离开的,对吧?”
“有人说过,假到真处真亦假,真假是非向来没那么简单判定。”
也许因为完颜康的失忆有三分起因于她,也许因为这病有三分恰似故人所得之症,晏归舟对便宜弟子用了几分心,“如想减缓难过,靠旁人给予真假,是下下策。”
“那什么是上上策?”完颜康努力吸着鼻子止住哭泣,迎着晏归舟要他自己思考的神色,很快就不太确定地说,“如能拥有造出幻境的本事,那就再也不害怕了吧?”
晏归舟没说对不对,“宗师之能,皆起于微末之地。视万物,方可悟万物之道;怀天下,方可知天下之秘。舍得之际,不必怨天尤人。即便有朝一日,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完颜康挠着脑袋有些不明白,似又有些明白,嘟着嘴沉默陷入思考。
晏归舟微微摇头,这人的模样如真是十岁孩童做来倒也自然童趣,偏十七八岁的外表就添了好些傻气。
“阿晏,你都不问我。”小鱼儿最早止住了伤感,他真觉着奇怪,那一行泪流的莫名其妙,“我明明没什么烦心事,怎么也觉着难过,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存在,从一开就失去了。也安慰我一下呗。”
晏归舟没好气地反手摸出一个油纸包,砸向前面骑驴的小鱼,“一袋炸小鱼,吃吧。”
“同类相残,何其残忍!”小鱼儿表面不忍,吃得倒是十分香,转眼就把多余伤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鱼味道真好。阿晏,你瞧好了,我也不是只会吃的人,将来必也能似欧阳一样,给你寻摸一笔大生意。我们,有福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