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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玉簪子,声音依旧温和,动作却带着十足的强势。
“我刚刚听见李婆子在后院叫人,叫了好几声,应当是有急事,你快去瞧瞧吧,我送三姑娘出门。”
喜鹊身子微僵,她因她娘的缘故,在下人面前有些脸面。
且庄子上只住着不得宠的楚氏与庶子,楚氏平日深居简出,成日里绕着她的痴傻儿子转,这庄子上的大小事务,向来由喜鹊说了算。
楚姨娘即便不得宠,她也是主子。
喜鹊咬了咬后槽牙,声音似从喉咙口挤出来般,“既如此,那婢子便先退下了。”
将喜鹊打发走,顾婵漪与楚氏齐齐吐出口气,二人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楚氏脸上浮起淡淡疲惫,“总算能安心说会子话了。”
顾婵漪甚是赞同地点点头,“平日真是辛苦姨娘了。”
楚氏愣了片刻,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整日生活在这些人的看管下,确实辛苦。
楚氏噗嗤笑出声,“倒也不算非常难熬。”
楚氏微微低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顾婵漪的神色,别有深意。
“还是三姑娘更辛苦些。”
顾婵漪的“我有何辛苦”正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盯着身前的青石板,嘴角紧抿。
是啊,在这些知情人的眼里,她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今却住在崇莲寺苦修,确实不容易。
爹爹用命换来的国公,兄长袭爵,如今远在边疆保家卫国,逢年过节,宫中都有赏赐赐下。
而她这位老国公的亲闺女,郑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如今竟被祖父继室所出的二房欺凌至此,不正是可怜可悲又可叹么。
顾婵漪沉默不语,楚氏心思灵敏,察言观色,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
“三姑娘放心,明日巳时,我定会上山。”
顾婵漪深呼吸,勉强将心中的怨气压下,扬起笑容,“既如此,阿媛便扫榻相迎了。”
阿媛是顾婵漪母亲给她取的小字,只有亲近之人会这般唤她。
现今自称阿媛,既是表达亲近之意,也是向楚氏传达她对楚氏的信任。
楚氏闻言,眸光越加柔和,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心。
楚氏将顾婵漪送至大门口,待人走远后,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站在桂花树下,楚氏抚摸着秋千绳索,眉头紧锁,面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