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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迟硬着头皮道:“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郑姑姑?”阿霁好奇地问道,备嫁的时候,隐约听到郑女史和程伯母说起过这些,但程伯母是天下闻名的女儒,比程伯伯还正经,怕是拉不下这个脸。
见他摇头,阿霁便又猜了几个,可还是遭到否决,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激动道:“总不会是我姑母或姑丈吧?”
崔迟理了理袖口,俯身拈香,“是你阿兄。”
阿霁瞠目结舌,崔迟小心翼翼觑她一眼,没敢再说话。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提不得,却又不得不提。
因为父亲和姑母的缘故,阿霁始终抱着乐观的心态,认为将来无论谁赢,他们兄妹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崔迟旁观者清,心知今时不同往日,雍王和女皇兄妹俩的传奇佳话,未必能再重演。
阿霁的失落只是暂时的,拜祭过王嬍后,她很快便恢复过来,拉着崔迟去正屋后边看她布置的寝台。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1今晚我们睡在外边,让牵牛织女星看我们一宿。”她指着葡萄架下新结的纱幔,兴致勃勃道。
“待一会儿就行了,若真睡在外边会着凉的。”崔迟引她入座,又帮她理好裙裾,这才在对面落座,接过婢女手中银壶亲自斟酒。
阿霁很享受他的服侍,歪头对蛮蛮道:“你们下去吧,有事我再传唤。”
献殷勤的人她见多了,可崔迟不一样,她就喜欢他追着她护着她满心满眼只有她,听说她在飞虹阁昏迷之时,他可吓坏了。
她缠着姮娘讲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连最耐心的姮娘也受不了才罢休,真遗憾没亲眼看到。
这就是男女之爱吗?像姑丈对姑母那样?
她不好意思问,想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反正今日她是感受到了,逛街时他一边护着她不被人挤到踩到,还要狼狈地捡拾她掉落的罗帕、披帛和钗环等,像极了姑丈照顾不羁的姑母。
如果崔迟能像姑丈爱姑母那样爱她,那她也可以考虑一下爱他,不然就只能把他当丈夫了。
其实只当丈夫的话也不错,他除了有些许迂呆,其他方面还是无可指摘的。
几杯酒下肚,阿霁的神思便有些迷乱起来,她烦躁地揪了揪脸,崔迟按住她的手,轻抚着她脸颊问道:“这里很痒吗?”
阿霁捧住他的手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表情虽然很凶狠,可是并没有真的用力。
崔迟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任由她闹。
阿霁微仰着脸,近乎痛苦地哀叹道:“崔阿兄,你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