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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人疯……”考虑到师父神通广大,杨悉檀尽量讲得委婉,“那人名为穆·丹增,是一个很奇怪的喇嘛,常说奇怪的话。”
周不渡若有所思:“吐蕃人大都没有姓氏,这人姓穆,大约是雅砻一带的老贵族。奇怪的话,他都说些什么?”
“他偶尔清醒,一副悲伤落寞之态,说诸法空相,人无我、法无我;大多时候神智混乱,胡言乱语,东躲xī • zàng,说有人在他头颅里,说他不愿意,说对不起。”杨悉檀不懂吐蕃话,当时交流都是花钱雇人帮忙翻译的,他不大确定,好在头脑聪明,记忆力不错,能重复几个印象深刻的句子。
周不渡听了,意思大抵是没有错的。
“什么意思啊?”杨悉檀一脸茫然,“这玩意儿你都听得懂?”
“字面上的意思。”周不渡简单解释。
释家所谓的“法”,并非法律、法则或法力,而是任持自性、轨生物解,包括因缘和合而生的“有为法”、无因缘造作而恒久存在不生不灭的“无违法”,说得更通俗一些,指的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物质、现象和思维。诸法空相,即是说万事万物皆为幻象,一切有为法、无为法都是非实有,是空无。
“你真行,跟师父学会了噢。”杨悉檀瞪大了鹤眼,“那喇嘛的意思,这个世界是虚幻的,跟你看法一致。人无我、法无我指的又是什么?”
周不渡:“不太好说,打个比方吧,你照镜子,以为在镜子里看到的人就是你自己,但实际上并不是,那只是你的虚相,这就叫人无我;至于法无我,则是说,照镜子的那个人也是虚相,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