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听到空气中传来那个人轻飘飘的声音:“等等。”
听到那人发话,围在周围的人们纷纷起身散开,为那人让出了一条道。
这一次,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皮鞋将脚底的木板挤压得“嘎吱”作响。
一路走到毛毯前,他缓缓蹲下身,摘下了紧紧贴在手上的外科手套。
用空洞的眼眶对准面前人修长白皙的双腿,男人僵硬地歪过头,眉宇间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困惑。
应晚听到了男人缥缈的声音:“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十诫中的第七诫教诲我们,不可邪荡。”他说,“可你已经遭受侵犯,敞开身体接纳了别人。”
应晚:“……”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或许是刚才替自己清洗的人发现自己身上有老男人留下的痕迹,所以才对这个人进行了事无巨细的汇报。
想到这里,应晚只觉得血压有些升高,胸膛开始止不住地微微起伏。他干脆别过头,不愿意再理会这帮神经病和疯子。
那个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做出任何事。
等男人转身离开,应晚发现那几名萨瓦尔的警官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们手里拿着柔顺的的白纱,开始一件件往自己身上穿。是那件他背在挎包里,准备在拍卖会开始前再换上的袍子。
将白色长袍穿回他的身上,又为他戴上遮挡面部的面纱,两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手臂,将他从毛毯上缓缓搀扶了起来。
就当应晚以为这帮人要带着自己转移阵地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搬运重物的沉闷声响。
他们拉开他的手臂和双腿,系紧绳结,将他高高固定在了一个高大的物件上方。
他并不知道,那是一台刚从棺樽里取出来的,准备送往拍卖会拍卖的十字架。
等周围人打理完所有的一切,男人从阴暗处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开始用粗糙指尖轻轻滑过应晚后背脊梁骨上的伤疤。
即使眼眶里空无一物,男人却非常熟悉背后两道电击伤的纹路走向。用冰冷的指节一点点往下按压,沿着他的脊椎线条细细摩挲,久久不愿将手掌移开。
“您展开翅膀的样子真美。”
在一片沉默中,他听到男人叹息出声,“Seraph,我的主。”
第85章启示录
贵宾舱二十六间套房的客人都收到了Perez先生发出的邀请,欢迎他们今天晚上前往顶层俱乐部参与竞拍。邀请函中还附上了部分拍卖的藏品名录,都是些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在公海上举办的拍卖会,通常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收藏者为了与相熟的买家提前私下交易,从而举办的披皮拍卖,另一种,就是为了躲避上岸后高昂的拍前税费。
客人们不知道Perez先生的拍卖会具体是属于哪种,但既然收到了邀请,自然要给这位运河区的首富一个面子。
晚上八点半左右,应邀前来的贵客们纷纷开始入场。
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盛装出席,一边举着酒杯相互寒暄,一边享受会场内提前备好的茶歇。这些独属于上流社会的交际手段,对于他们而言已经非常熟稔了。
等到九点整,拍卖会的东道主Perez先生终于姗姗来迟。
Perez先生身着一袭深灰色的丝绒礼服,紧身马甲的领口高高系起,却仍然能够看到一片若隐若现的红色吻痕。
在场的各位心里大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Perez的脖颈处,便全都识相地移开了。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将Perez先生移动到了距离拍卖台最近的第一排中间。
随着东道主的到来,这场公海上的拍卖会也宣告开场。
拍卖公司派上船的拍卖师十分专业,等贵客们都入座后,立刻开始向大家介绍今晚拍卖的藏品和竞拍的规则。
最初送上台的几件藏品算不上价值连城,但都以七位数的价位发起竞价。有英格兰蔷薇战争时期的贵族首饰,二次转拍的著名印象派画作等等。
参与竞价的客人大多都是与Perez家族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和银行家,专门来给自己的老朋友捧场的。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几件市面上已经绝迹的名家艺术品出现在了拍卖台上,价格也炒到了千万以上。
“目前场上的最高出价为八百万美刀,还有人加价吗?”
拍卖官环视着场中的所有客人,高高举起手中的拍卖槌,“好的,Fiona女士出价到八百五十万”
热门藏品的竞价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人们摩拳擦掌,都想把名家的佳作收入囊中,却惟独只有一个人兴致缺缺。
那便是本场拍卖会的东道主,所有藏品的原主人“Perez先生”。
独自坐在轮椅前,于白青一边轻晃着酒杯,一边抬起慵懒发沉的眼皮,盯着拍卖师身后的大屏幕。
每当有人举牌,屏幕上就会同时显示这名客人的头像、出价和姓名等信息,让他有充足的机会观察在座所有人的面部表情与动作。
除了已经死亡的Andrew,几乎所有贵宾舱的乘客都参加了这场拍卖会。比如曾出现在自己家楼下的那对年轻男女、萨瓦尔警方的几名高层、还有那天晚上在赌场里,觊觎小孩身体的那几名富商。
他心里清楚,在自己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有人正蛰伏在这群人中间,暗中端详着自己。
这帮人当中已经有自己所怀疑的对象,但仍然需要做进一步确认。
可是,昨天清晨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甚至对他开口说话的那个男人,却并没有出现在会场。
所有人的姓名和资料都对得上号,说明那个人并没有利用其他人的身份混入其中。
昨天夜里,他几乎彻夜未眠。只要一闭上眼,他的脑海中就全是“”人质案那一天老白的枪声,以及自己闯入朗绰酒店顶层时,被“假远山”枪杀的画面。
就连盯着浴室的镜子发呆,他也会看到背后冒出一道满身是血的身影。小孩双眼无神,肤色发青,站在背后用一双悲伤的眸子望着他,仿佛在对着他无声地质问哥,为什么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