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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太子时刻像根绷紧的弓弦,明里要做皇帝贤能的左膀右臂忙于朝政,暗中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地算计。那些曾经为了自保而埋藏在朝中,在敌营的引线,他正用仇恨一根一根点燃。
他身边再没有出现一个人,能带给他一丝慰藉,他似乎已经走上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谨慎,孤独,冷酷无情。
若不是坐更时,四喜听见他梦中压抑啜泣的声响,看到他夜夜抱在怀中那只小老虎,便真的相信他已脱胎换骨。
忙起来日子不经过,转眼就到年底,阿绫手上的活差不多绣完了,知府大人那两只玉兰挂屏由沈如动手,赶着年节前送了过去,方便他过年高朋满座时炫耀。
素阳几乎不会下雪,偶有结冰霜冻,阿绫他们将奶奶与陈家在鹤眠山的院子改成了蚕棚,又在离街市近处置了新宅,两座并排的二进院,一座他与熊毅住,罩房做库房,另一座给女眷,罩房做绣房。
陈芸于刺绣很有天赋,入门才一年多,便与从沈氏绣庄带回素阳的小绣娘相差无几。
阿绫亲手描好图,指点着她们绣了一批六件披风,轻若无物的月白纱上,点缀着烂漫春花。
“老师,你绣的花是花,怎么我绣得再细致……也像画呢,显得假……”陈芸苦恼。
阿绫看了一眼她绣地上洁白的梨花,笑道:“丝线也不是一味地追求细就好,而是要根据不同质地选择不同的细腻程度,好比这朵梨花。”阿绫指了指樱红花蕊,“这里若用最细的一丝,那绣到质地更轻的花瓣时,便无从发挥,若花蕊改用粗些的丝,不是更衬托花瓣的柔软纤薄。”
“对哦!多谢老师!”陈芸恍然大悟,急忙修改重绣。
阿绫听到外头的响动,交代道,“你们慢慢绣。我去去就来。”
是元宝和熊毅从外头回来。
“公子!”元宝得意地挥挥手里的纸,“抢下了!”
“还顺利么?”阿绫接过那几张房契。
赶在年尾,他们买下了闹市旺铺。他与沈如商议过,明年开春在素阳设一间沈氏绣庄的分铺,若是生意打得开,将来还能顺带开一间绸缎庄。
素阳本地的丝绸行当几乎是空白的,但阿绫并未打算从中谋取暴利,相反,他们的定价公平合理。
阿绫的主张是有利可图便好:“素阳人口少说百万,大户不过百家。即便不刺绣,绫罗绸缎做衣裳也比棉麻府绸舒适美观。也不指望每家每户都穿,可逢年过节,成人成家,入仕高升,人生总有些大日子,免不了裁剪新衣。有这这几十上百万的百姓,不比总盯着那几家大户容易赚么。”